摘要:除卻那些金錢與親情的損失,張海超的壓抑還源於,實現自我價值的歷程飽嘗挫敗。 |
3年前的“開胸驗肺”,讓張海超的職業病診斷及賠償得以“特事特辦”,領到了61.5萬元。那一年,28歲的張海超夢想新的生活。他不想虧待自己,買了一輛小排量的汽車,一台空調,一部台式電腦。這三樣東西隻要有一樣,在農村都不能上低保,所以當年政府“特事特辦”批准的低保被取消……在今年,他發現呼吸越來越困難,生活的打擊接踵而至。
重提開胸驗肺,《南方都市報》的原報道,冠之以一個略顯沉重的標題——張海超“托孤”:“他的病越來越重,隻能與女兒提前告別,並盡早為她尋找代養”。在過去三年內,“開胸驗肺”所帶來的“紅利”,在時間的洗刷之后,不可逆轉地消失殆盡。甚至有人眼紅,“他靠患塵肺病發了財”。某種意義上,弱者所以生活灰暗,也關乎這種人性的冷血吧。
回望張海超,不僅因為良善的社會,本就有義務紓解落難者之痛﹔更在於,張海超的際遇、前因后果,承載了某些為公眾所忌憚的“消極故事”。人們驀然發現,當初官方“特事特辦”的熱忱,竟被一點點抽回:擁有汽車、空調、電腦的張海超,被取消了“低保”的資格。如此做法,固然可算照章辦事,卻總透股“不近人情”的勁頭。既然當初“特事特辦”,而今又自我否定,翻來覆去當真叫人費解!
從經濟角度說,“還剩30多萬賠償金”的張海超,當然夠不上“低保戶”的標准。但是,若本著關照弱者的公共倫理,當地職能機構,難道不該給予一定的物質與精神接濟嗎?張海超生活無憂,並不是相關部門拒絕作為的理由。你可以不給張海超低保金,卻必須以其他方式體現“關懷”。
低保被取消,僅是張海超慘淡境況的一個側面。事實上,這位“開胸驗肺”漢子,所承受的憤懣復雜且深重。除卻那些金錢與親情的損失,張海超的壓抑還源於,實現自我價值的歷程飽嘗挫敗。“從2009年年底,他開始幫助各地塵肺病友維權”,而結局卻是一次次不被受理、敗訴——“能維權成功的,百分之一不到”。張海超本想由己及人,卻終於明白,自己那點微弱的影響力,根本不足以撼動現實分毫。由此反觀,陳年的“開胸驗肺”,更顯落寞。
不幸的張海超,與多數塵肺病人相比,已經足夠幸運。如今,公眾將目光重新聚焦張海超,終極目的只是呼吁,為“塵肺病人”以及所有職業病患者而設的救濟通道,能更普遍、更通暢。一切向好、向上的年代,賦予弱者的更多溫暖和希望,即便不在當下,我們也將在不遠的日子裡等到。
(相關報道見今日本報1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