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海寧：“沒有水分的增長”才是真增長

中共中央日前召開黨外人士座談會，就當前經濟形勢和明年經濟工作聽取各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領導人和無黨派人士意見和建議。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座談會上指出，要保持經濟增長，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增強經濟增長的內生活力和動力，增長必須是實實在在和沒有水分的增長，是有效益、有質量、可持續的增長。“經濟增長必須是沒有水分的增長”成為多家媒體的頭條新聞標題，不僅是因為這句話說到了公眾的心裡，更因為這句話很有現實針對性。比如，今年一季度31個省份GDP總和高出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全國數據4800億元﹔2009年上半年各省GDP超出全國1.4萬億元，全年相差2.68萬億元﹔2010年上半年各省GDP之和超出全國1.45萬億元，全年相差3.2萬億元……

地方GDP總和高出全國數據，不外乎兩大原因，一是人為故意注水以“美化”地方政績﹔二是在分級核算過程中存在一些重復計算的問題。但不管怎麼說，多年來的GDP有水分是不爭的事實。還有一種“注水”，是犧牲環境——— 即扣除環境損失后，GDP增長肯定沒有統計數據好看。另外，我們的經濟增長尤其是制造業發展，主要是利用廉價勞動力換來的，犧牲勞動者利益取得的漂亮數據，同樣不是真“漂亮”。

盡管我們的經濟總量已經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社科院預計2020年中國經濟總量將超越美國居世界第一，但我們要看到，2011年中國人均GDP排名僅位於世界第89位。也就是說，人均GDP排名靠后，即使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恐怕也不應該太驕傲，因為人均GDP才能反映一個經濟體真實的生產能力和經濟實力。

我們的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依靠附加值低的產品和服務，以及政府投資的拉動。這樣的經濟增長僅有數量上的不錯表現，但經濟質量增長卻不樂觀。2008年政府投資四萬億拉動經濟增長，今年7月以來，各地政府陸續出台了一系列堪稱大手筆的投資計劃，據說地方投資總額高達7萬億。但是，靠政府投資拉動經濟增長是不可持續的。另外，過去的經濟增長和社會保障並不同步，今后經濟增長需要還過去的諸如社保這類民生欠賬。

因此，中國經濟增長存在多方面的水分。習近平總書記所提的“經濟增長必須是沒有水分的增長”，顯然，就是擠掉這些水分，讓經濟增長“貨真價實”，並從數量增長走向質量增長，即“有效益、有質量、可持續的增長”。當然，要想實現“沒有水分的增長”還有不少挑戰，比如，擠掉人為注水需要健全制度並進行問責，但近年來地方GDP總和多次高出全國數據卻不見問責﹔實現有質量的增長，必須要調整經濟結構，讓產業升級轉型，但這需要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在筆者看來，要想實現“沒有水分的增長”，必須要打“組合拳”：比如，通過完善制度、嚴厲問責，擠出人為注水和技術性水分，還原真實的經濟數據﹔經濟增長必須要與環境損失挂鉤﹔以打破行業壟斷促進社會投資，讓政府投資逐漸退出﹔以信貸、稅收等綜合手段促進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可以說，“沒有水分的增長”才是真增長，真增長才能夯實經濟基礎，還原增長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