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李天一案該如何收場

據媒體報道，李雙江之子李天一等5人涉嫌強奸罪，最遲下周將被批捕。在連續多日成為新聞熱搜詞后，李天一案仍然以不斷曝出的事件進展吸引著億萬網民的關注和熱議。

良性的輿論監督本應包容各種觀點，但這起案件中輿論卻出現了“一邊倒”，網民不惜以最惡毒的語言批判李天一及其父母，甚至呼吁從重判決。凡有逆勢而行，對李家表示同情者很快遭到圍攻。楊瀾微博寥寥數字“替李老師感到痛心”便招致質問“誰替受害者痛心？”，最終不得不公開道歉。新華視點微博呼吁對“未成年人”懷著“悲憫的心”一石激起千層浪，被指“揮舞道德大棒”。

聲討浪潮中謠言四起。先是李天一被曝年齡造假，之后輪奸案受害人被傳撤訴，甚至有傳聞說李天一被取保候審等。層出不窮的謠言不僅以瘋狂的速度廣泛傳播，並為很多人輕易相信。與各種謠言、“內幕”相比，辟謠和澄清的聲音反倒顯得微弱無力。

李天一事件儼然演變為一場以李家為主角、全民參與的鬧劇。調侃、抨擊、揭老底、造謠、傳謠……種種戲碼不斷上演，令人目不暇接。網民的深度介入固然體現了對社會公平、司法公正的普遍渴求，同時，人們久積心中的對於“特權階層”的滔滔憤恨也得以借題發揮、一瀉千裡。戲入高潮，眾多看客仍意猶未盡，筆者卻不禁遐想：此案最終將如何收場？

還記得藥家鑫嗎？同是年紀尚輕，同樣因犯下惡行遭到輿論炮轟，李天一與藥家鑫，一個還在等待法律的審判，一個已然魂歸天際。藥家鑫被執行死刑后，一些反思輿論過激、判刑過重的聲音逐漸浮出，然而斯人已矣。試想，如果李天一案最終如藥家鑫案一般，順應“民意”，雖然罪不至死，但從嚴從重處理，或許剛開始會贏得“大快人心”的歡呼，但長遠思之，這真是對公眾、對社會有益的結果嗎？

不少人高舉法治和公義的大旗，牢牢盯住事態的發展，生怕有一星半點的特權干擾李天一案的司法程序，為其開脫減罪。然而，輿論的過度介入可能也會成為司法公正的絆腳石。依照正常法律條款和程序做出的判決，倘若不能令激憤的網民滿意，難道司法就要屈從於所謂的“民意”？當迭出的謠言漫過了公義的邊界，當輿論監督為一些別有用心的炒作者提供舞台，當狂熱的情緒宣泄和娛樂化解讀超越了對真相和程序正義的追求，滿地雞毛過后，社會公正的曙光就會來臨嗎？特權階層從此就會“倒下”嗎？下一個“李天一”就不會出現了嗎？

圍觀、謠言、諷刺不僅給李天一和他的家庭加載了法律制裁之外的懲罰，也給此案的受害者帶來了本不應有的額外傷害。誠然，輿論的呼聲給“權貴”們敲響了一記警鐘。然而，盲目的聲討若擠掉了理性的空間，留給人們的恐怕不是庶民的勝利，而是對真正的法治精神的踐踏，和對社會信任感的又一次撕扯。與其事后反思，不如就此剎住偏激之風，讓法律獲得獨立裁量的空間，讓輿論重歸理性和善良。

（作者為海外網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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