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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5月08日07:26|來源:海外網|字號:
摘要:在大明開國帝君內心深處,政權如強干,富戶如強枝,隻有強加斧削,才能保証強干弱枝、萬世無憂的社會面貌。 |
沈萬三
回到前文,話說沈萬三家入贅女婿顧學文跟鄰鄉梁氏暗通款曲后,從此兩人頻頻書信來往。梁氏夫婿弱智兒懵然不知。其父因在外當差,難得回家,也被蒙在鼓裡。隻有陳某的兄長,也就是弱智兒的伯父,綽號“陳縮頭”的,隱約聽到一些風聲,但也苦於沒有証據。
也是合該事發:梁氏疏於謹慎,竟把顧學文的書信裁開后卷成紙燃放在燈罩下。陳縮頭就買通梁氏身邊的僮兒,把紙燃偷出,補綴成幅后,寄給在外當差的陳某。陳某看后,明白真相﹔況且顧學文的信末都蓋有本人圖章,更是鐵証如山了。陳某尋思,僅憑這樣一封書信,告到官府,不見得會有什麼結果,弄不好反而敗壞了陳家的聲譽。
這一年是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一手策劃的藍玉謀反案啟動。
藍玉案的動機,與洪武二十五年皇太子朱標的早死有很大關系。皇孫朱允炆被立為皇太孫,成了合法的帝位繼承人后,朱元璋擔心孫子太年輕,既沒有威望,又欠缺經驗,恐不足以駕馭天下,萬一有“豪杰”趁勢而起,偌大的帝國就可能落入他人之手,於是霸道高調的藍玉就撞到了老皇帝的槍口上。朱元璋決定繼胡惟庸案之后,重開殺戒,將一切可能妨害朱家王朝的潛在勢力通通鏟除。
陳某正愁怎樣為傻兒子報仇,見此案發,牽連日廣,就趁機添油加醋告顧學文與藍玉通謀。一牽涉藍玉案,就不再是什麼私情事,立時三刻變成要案。民事糾紛發展成為政治事件,顧學文以“奸淫事坐黨禍”。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到洪武三十一年才平息。案件牽連人數眾多,有顧學文的父親秀、弟學禮、學敬,妻族沈旺、沈德全、沈昌年、沈文規、沈文矩、沈文衡、沈文學、沈文載、沈海凡等,這些姓沈的人,都是沈萬三的子孫。沈家由此敗落。沈家的姻親,吳江大戶莫禮家也同樣遭難,“俱死於法,余謫戍幽閉,一家無能免者”。
顧學文本是大明王朝治下的一個“蘇州府吳江縣北周庄正糧長”,芝麻小官一粒。最終讓他身首異處的是陳某人告密的這句話:“文出備錢糧,通藍謀逆,見在勾欄某倡家宿歇。”對於一個富戶來說,還有什麼比出錢出糧支持造反更能讓帝王夜不能寐,還有什麼比這個罪名更大更能讓他滿門抄斬死有余辜的呢?至於生活作風問題,不過是依附謀逆罪名下的一個小添頭而已。
“沈家”滅門事件暴露了朱元璋對於天下富戶的態度。朱元璋制造藍黨案,其用意主要是鏟除飛揚跋扈的元功宿將,同時也乘機打擊江南豪族的勢力。
在修建南京城時,朱元璋命沈家“助修”洪武門至水西門城牆,佔整個城牆的三分之一,用掉不少家財。好勝的沈家提前三日完工。傳說慶功宴上,朱元璋向沈家當家的致酒,慰問詞竟是這樣的:“古有白衣天子,號曰素封,卿之謂也。”一個誰都猜忌的皇帝,竟然說自己治下的一個富翁是個民間的土皇帝,還能是什麼意思呢?
在大明開國帝君內心深處,政權如強干,富戶如強枝,隻有強加斧削,才能保証強干弱枝、萬世無憂的社會面貌。況且富人和政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屬於牆頭草,投機心強。早在臣服朱元璋之前,沈家就支持過敵人張士誠,可惜張沒成大器。在朱元璋看來,沈萬三歷史上就不清白,有遺留問題,在定鼎金陵的新時期,又黨於胡、藍,那不就是現行反革命嗎?自然該殺頭的。
在朱元璋當政的31年中,至少發起過六次大規模整肅大名官吏與豪門富戶運動。明人王?在《寓圃雜記》裡說,到朱元璋統治的中晚期,三吳的大戶巨姓們,“或死或徙,無一存者”,原本繁華熱鬧的江浙地區,一片蕭條,“邑裡蕭然,生計鮮薄”,過者無不感傷。蘇州一帶許多“豪戶”從此和沈家一起沒落了。
好在莫家前輩知道盛極而衰的道理,預先冒認洱海衛(在今雲南)一個同姓的人為族人。案發后有家人變更姓名,投奔洱海,保存了性命,蒙建文帝即位后的大赦返回故裡,隻見“故居蕩然一空”。莫家的莫旦因此痛罵顧學文:“流毒於人,皆起自顧賊一人之禍。”其實顧學文固然修身不謹,在《金瓶梅》式的狗血劇情裡埋下禍根,但攀附藍玉,更是為了沈氏家族的整體利益,隻可惜政治嗅覺太差,錯把冰山當靠山,最終害得沈家“呼剌剌似大廈傾”。
(任成琦,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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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牛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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