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生：戰略雙贏是中俄天然氣協議的主調

5月21日，中俄簽署了總額達400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2.5萬億元)的天然氣購銷合同。從2018年起，俄羅斯開始通過中俄天然氣管道東線向中國供氣，輸氣量逐年增長，最終達到每年380億立方米，累計30年。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中俄兩國雙贏的合作協定。其中包含著重大的戰略因素，也有一些具體的經濟因素。

就中俄兩國達成協議的戰略考慮而言，無疑對這次協議簽署發揮了重大影響。

第一，俄羅斯由於烏克蘭問題日益遭受西方國家的制裁，靠近中國、同中國進行戰略合作對俄具有重大戰略意義，而大宗天然氣供應與合同會增強對中國經濟與戰略合作的深度、廣度，有利於俄擺脫對歐盟天然氣出口和經濟上的依賴。長期以來，俄羅斯的天然氣主要賣給歐盟國家，盡管俄羅斯斷氣會對歐盟形成能源供應上的巨大打擊，但歐盟早晚可以找到替代品，反過來，俄羅斯自身的外匯收入和經濟增長將蒙受巨額損失。美國由於頁岩氣技術的廣泛使用，基本已經能夠滿足本國需要，在烏克蘭危機、俄羅斯對歐盟供氣不穩定的情況下，正在謀求向歐盟出口天然氣，而採取與歐盟結合，長期對俄羅斯實行經濟、政治、安全封鎖的態勢。因此，俄羅斯急需要找到中國這樣的大買家，以便減輕對歐盟需求過度依賴的態勢，向中國供應能源是俄羅斯平衡能源出口戰略、將雞蛋放在多個籃子裡的必然選擇。而中國則要通過大規模進口俄羅斯的天然氣，逐漸降低對非清潔能源煤炭的使用比率，實現擴大清潔能源使用、能源來源多樣化的目的。

第二，中俄簽署天然氣這項大單，很重要的原因在於近來中俄關系在迅速走近。在美國新一輪對俄羅斯、對中國同時打壓的情況下，中俄兩國走近，希望能夠獲得兩國聯合在一起的合力。中國希望通過長期購買俄天然氣支持俄羅斯的穩定與發展，鞏固全面戰略伙伴關系。而俄羅斯也由此增加了對美歐博弈的籌碼。此前中俄天然氣談判多年未能成功，主要爭議點在於價格，俄以對歐盟的出口價格高、經過遠東地區再進入中國的輸氣管線成本高為理由，堅持高額價格不肯鬆口。但中國如果進口價格過高，綜合成本高於居民戶的使用價格，那麼政府的財政負擔將會很大。如今協議能夠簽訂，說明俄羅斯在價格上鬆口，對中國有所讓步。

盡管中俄雙方至今沒有公布協定中天然氣的具體價格，但一般媒體猜測是在350美元至388美元每千立方米之間，雙方各自要價在逐漸接近的情況下達成了妥協，推動了這項具有戰略意義的大宗天然氣購銷合同的簽訂，這在中俄能源合作中具有裡程碑的意義。中俄雙方的獲益雖然肯定會有大小上的差異，如果價格偏高則俄國利益更大，如果價格偏低則對中國比較有利。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屬於合理范圍，都是兩國通過自身調整可以消化和承受的。因此，可以說中俄在這次大單簽署中獲得了雙贏、共贏。

（周永生，外交學院國際關系研究所教授，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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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鄒雅婷、於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