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3 10:34:00|來源:海外網|字號:
在醫學發達的國家裡,許多人將埃博拉疫情看作“不文明的瘟疫”、“非洲特產”
自38年前,致死率極高的埃博拉病毒首次在今天民主剛果境內被發現至今,這種可怕的瘟疫已多次爆發,並奪走了數以萬計人的生命。但至今為止,人們既未摸索出能切實有效治療埃博拉的、可重復的醫療方法,也未能發明特效疫苗、特效藥,甚至對埃博拉究竟如何起源、怎樣傳播,也有許多尚待厘清的環節。
正如許多專家、分析家所言,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埃博拉病毒具有致死率高、潛伏周期短的特點,這既讓疫區蒙受了巨大的傷亡和無情的災難,又在客觀上限制了埃博拉疫情的傳播范圍,在今年9月底之前,歷次疫情的受害者,絕大多數都來自非洲,少數非洲以外的感染者,也無不是因公或因私前往疫區被感染的特殊人物,公共衛生條件越差、社會衛生習慣越糟的地方越容易傳播的特點,既是不爭的事實,也是許多“文明人”自信的由來。
在醫學發達的國家、社會裡,許多人有意無意地將埃博拉疫情看作“不文明的瘟疫”、“非洲特產”,將本土防疫的重點,放在監控疫區和本土人員往來上,自信在衛生條件良好、“文明開化”的地方,埃博拉病毒缺乏發展為疫情的條件,因為非洲購買力差,別處又無疫情,研發無利可圖他們既不願下本錢研發特效疫苗和特效藥,也懶得對疫情嚴防死守。
此次疫情爆發至今已近半年,在這半年裡,非洲以外的國家對埃博拉疫情的關注時有起伏,卻總有事不關己、漠不關心之嫌,無國界醫生“全球對埃博拉疫情從未有有效對策”的斷語雖有偏激之嫌,但關注不夠、投入不足以控制疫情,卻是不爭的事實。
幾個月來,非洲以外的傳媒、醫學界和政治家們將許多精力花在強調自己對抵御埃博拉來襲“有信心有對策”,強調“本國不會發生疫情”,和渲染對疫區人力、物力投入,人員奉獻犧牲上,放在渲染那些用尚未定型、非特效疫苗、藥物治療的,不可逆的“成功經驗”上,力圖讓“文明人”放下心來——別怕埃博拉,那不過是“野蠻人的瘟疫”。
然而10月8日美國人托馬斯·埃裡克·鄧肯的死,和此前一天西班牙女護士特裡薩·羅密歐的病,讓人們驟然驚恐起來。
鄧肯是第一例在非洲以外被發現並確診的埃博拉患者,他去利比裡亞疫區探親返回后自感不適,9月25日主動求診,達拉斯長老會醫院在患者家屬兩度提醒“患者近期去過利比裡亞”后仍讓他觀察后出院,幾天后症狀完全爆發后再緊急隔離,期間他接受過未定型藥物的治療,但最終醫藥罔效﹔羅密歐的被感染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她本是馬德裡卡洛斯三世醫院的護士,負責照顧兩位在非洲便被確診、后送來本院治療隔離的埃博拉患者,竟然在隔離區被感染,成為38年來首例非洲以外埃博拉感染的確診病例。
英國研究人員在早先曾對路透社預測,如果歐洲果真出現埃博拉本土傳染事例,最可能出現的國家是法國,幾率高達75%,其次是英國50%,比利時40%,這是因為法、英和非洲淵源深厚,人員往來頻繁,而比利時則集中了眾多歐盟機構,與非洲各國有密切的官方聯系。然而事實卻是在他們眼中最不可能傳播疫情的西班牙“中招”,感染地點更是在大醫院的埃博拉隔離區。媒體透露,卡洛斯三世醫院存在許多漏洞,包括防護服不標准,培訓時間縮水至最低標准的1/3弱,隔離區患者和醫護人員共用一部電梯等,而達拉斯長老會醫院同樣在應對埃博拉疑似病例時同樣出現許多不應有的失誤,這讓“文明世界”猛省——原來所謂“嚴防死守”的“設防陣地”,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專家們預測的嚴重離譜,“非專門藥物”治療神話被鄧肯之死打破,也在很大程度上動搖了發達國家人們的樂觀信心,連日來歐美輿論、社會對埃博拉疫情突如其來的恐慌,說到底,是因為這種原本以為被“封鎖”在非洲的瘟疫,居然已闖到了自己家門口,甚至家門裡。
在短短幾天內,美國的鄧肯接觸了48人,其中“密切接觸”10人,而在西班牙則有5人因“感染高風險”被隔離,52人因近期和受感染者有過接觸而被納入觀察范疇。在歐盟委員會“要求解釋”和國內問責壓力下,西班牙首相拉霍伊承諾在應對埃博拉疫情上“完全透明化”,美國總統奧巴馬則在10月6日宣布,將對抗埃博拉病毒當作“國家安全最高級別的使命”,並將“加大篩查埃博拉病毒力度,無論在美國或西非機場”——但就是不說將怎樣對抗、如何篩查。
10月8日,WHO剛剛公布了最新埃博拉疫情報告,根據這份報告,截止10月5日,此次埃博拉病毒已造成8033人感染,其中3879人死亡,疫情已從最初的利比裡亞、塞拉利昂和幾內亞三國蔓延到周邊。盡管迄今被感染的非洲以外人士寥寥無幾,洲外被發現確診和洲外被確診傳染的病例更分別隻有一例,但達拉斯和馬德裡發生的事提醒人們,面對埃博拉,非洲以外遠未做好應對准備。
短短幾天內,非洲以外各國似乎一下從對埃博拉的掉以輕心,切換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模式,歐洲、亞洲、拉美……相繼傳出發現疑似病例、甚至疑似感染致死病例的消息。
埃博拉病毒的變異只是時間問題,一旦完成,就可能在“文明世界”具備更大的“穿透力”和傳播性,以此番達拉斯、馬德裡事件中漏洞百出的“免疫體系”,風險可想而知。
埃博拉絕不僅僅是事不關己的“野蠻人瘟疫”,而是隨時可能威脅每個地球人生命的、人類文明的公敵。
10月8日,羅密歐的狗“埃克斯卡裡布”因被發現攜帶埃博拉病毒遭“安樂死”,為保住它的生命,數萬人在網上簽名、呼吁,而就在這一天,一度被傳“治療后有好轉”的鄧肯,成為有史以來首位在非洲以外被確診感染的埃博拉犧牲者,於此同時,疫情中心利比裡亞,過去三周中每周都要新增200例以上疑似病例。
人類、尤其非洲以外更發達社會的人類必須盡快清醒過來,認識到自己絕非“幫非洲人對付埃博拉”的“志願軍”,而是在瘟疫面前參與自衛的一分子,必須意識到,自己正在和埃博拉的變異速度賽跑,必須意識到這是一場隻能贏、不能輸的生死之戰——趁現在還來得及。(文/新浪專欄 陶短房)
埃博拉病毒 失控 卡洛斯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