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約與俄“空中斗法”，新冷戰還是老把戲？

這個周五（10月31日），是西方傳統的萬聖節。就在節前一天時間裡，先后有8個歐洲國家參與攔截了俄羅斯4批次、至少19架戰機，攔截行動遍及波羅的海、北海、黑海和大西洋上空。

這條由北約披露的消息刺激了西方輿論的神經。北約發言人稱俄羅斯上述活動的規模、頻率和航跡“異乎尋常”。英國《金融時報》稱，克裡姆林宮對北約的這些空中“挑舋”可能是10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美國官員認為，俄羅斯軍方在國際空域的活動“日益冒險、不尋常”，俄方“令事態升級的恫嚇和威脅挑舋行為令人關切”。美國《華盛頓時報》援引美國學者的話說，“這是俄羅斯炫耀武力及故作進攻姿態的急劇升級，意在展示俄羅斯不再是冷戰失敗國”。

俄羅斯和北約這種“空中斗法”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冷戰時期兩大陣營的“貓鼠游戲”。難怪現在西方和俄羅斯都有輿論認為這意味著“新冷戰開始了”。北約稱，今年以來，北約戰機出動攔截俄羅斯戰機超過100次，相當於去年全年的約3倍。俄羅斯和北約“空中斗法”大幅度增加，反映了自烏克蘭危機爆發以來雙方敵意的增加。今年4月，北約決定中斷與俄羅斯在民事和軍事方面的各項合作﹔今年9月，北約峰會決意統一思想，一致對俄，時任北約秘書長拉斯穆森則公開警告俄羅斯，“如果俄羅斯越過了紅線，我們會堅決回擊。”俄羅斯也毫不示弱，威脅要重新評估對北約關系，把北約定位為“敵手”。

在這種背景下，俄羅斯短時間高強度抵近北約國家進行軍機活動，恐非一時心血來潮，俄此舉可達一箭雙雕之效。首先，在軍事上，旨在試探歐洲戰略防空體系的部署和反應能力，維持和提高遠程戰略打擊能力。自2007年俄羅斯恢復冷戰后中斷達15年之久的遠程戰略轟戰機例行戰斗值班飛行以來，俄羅斯遠程戰略轟炸機對歐洲、北美以及日本進行了經常性的抵近飛行。其次，在政治上，借展示軍力對北約國家進行戰略威懾。烏克蘭危機導致美歐與俄羅斯關系緊張，美歐實施了一連串對俄制裁和孤立的措施，北約更以俄羅斯威脅為由，強化與俄羅斯毗鄰的北約國家的軍事防御，支持烏克蘭提升防御能力，以期對內增加凝聚力，對俄形成軍事威懾。俄羅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借戰略威懾警告北約不要走得太遠。比較而言，“空中斗法”的政治心理戰意義大於軍事意義。

俄羅斯與北約“空中斗法”在手法上並沒有新意，都是過去的老套路。雙方的攻防頗有冷戰意味，但並不意味著新冷戰的開始。今年9月北約峰會吵吵著要重新界定對俄關系，最終也沒有對俄攤牌。俄羅斯頻頻擺出對歐美“以牙還牙”、硬抗到底的姿態，卻也採取了不少靈活應對的步驟。雙方都清楚，把對方視作敵人，對方就很有可能變成敵人。畢竟，誰都不願回到冷戰期間的那種對峙關系。雙方“斗法”都還留有余地：北約稱俄羅斯軍機只是在“抵近北約邊界”的國際空域，並未進入北約國家領空﹔而俄羅斯則迄今大體保持了沉默。

與此同時，雙方戰略博弈之“結”一時打不開。不論是冷戰結束之初俄羅斯採取“親西方”路線，還是葉利欽后期和普京上台后對西方採取趨強政策，北約、歐盟和美國擠壓俄羅斯戰略生存空間的意圖和行動從未改變，烏克蘭危機只是進一步體現和加劇了這種博弈。俄羅斯總統普京看透了美歐的戰略意圖，並且在多個場合直言不諱地就此提出公開批評，比如2007年2月的慕尼黑安全會議和今年10月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年會。

由此可見，俄羅斯與北約關系確實很“冷”，但還未到“冷戰”的程度。這種“似冷非冷”的狀態恐將成為今后相當長時期內俄羅斯與北約關系的“新常態”。但是，這種“新常態”就是“新冷戰”嗎？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的好。

(賈秀東，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特聘研究員，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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