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克里米亚是“礼物”还是“信物”

乌克兰上空的乌云笼罩已持续近一个月。上月22日，乌克兰议会解除亚努科维奇的总统职务，并修改宪法，决定于5月25日举行总统选举。而位于乌克兰东南部的克里米亚地区不承认乌克兰议会决定的合法性，就各自进一步的“命运”于3月16日举行全民公投，决定克里米亚留在乌克兰，还是加入俄联邦。

克里米亚与俄罗斯有何历史渊源？17世纪，为了将克里米亚半岛并入俄国，沙俄同土耳其进行了九次战争，直到1783年，才获得这一半岛，打开了梦寐以求的通向黑海的通道。直到上世纪50年代初，克里米亚半岛一直是苏联俄罗斯联邦的一个州，并长期作为黑海舰队的重要基地。

1954年，为庆祝乌克兰与俄罗斯结盟300周年，经赫鲁晓夫提议，联盟中央决定将克里米亚划赠给乌克兰，理由是“克里米亚同乌克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经济上有共同性、地域接近、经济和文化关系密切”。不过，当年赫鲁晓夫为何想把克里米亚送给乌克兰，迄今没有权威解释。不过从赫鲁晓夫的经历和他的个性或许能得到某种解释。

赫鲁晓夫早年曾长期在乌克兰工作，乌克兰可以说是他辉煌政治生涯的起点，其本人对乌克兰怀有深厚感情。也有人说，赫鲁晓夫个性随性，临时起意的事情不在少数。在俄罗斯当地流传一个说法，赫鲁晓夫是在酩酊大醉的情形下做出把克里米亚送给乌克兰的决定。

不管如何，赫鲁晓夫和当时的联盟中央做出了这一决定，是为了维护俄乌“永久友谊”。但这一“礼物”并未留住乌克兰的心。此后30年余年，俄乌矛盾积累，乌克兰成为苏联独立倾向最严重的加盟共和国之一。1991年12月1日，乌克兰举行全民公决决定独立，并决定不参加戈尔巴乔夫倡议的主权国家联盟，苏联全面解体已经无法挽回。

按照《别洛韦日协定》，原加盟共和国苏联时期的边界将维持不变。因此，克里米亚留在了乌克兰。苏联解体之初，俄罗斯曾向乌提出过归还克里米亚的要求，但遭到乌方坚拒。在克里米亚，分离运动曾一度高涨，因为半岛上以俄罗斯族为主，他们倾向于回归俄罗斯或独立。1994年，克里米亚举行全民公决，80%的投票者赞同克里米亚独立，俄乌关系一度紧张。直到1996年乌克兰颁布宪法，实际承认以俄罗斯人为主体的克里米亚自治，事态才得以缓解。1997年，俄罗斯与乌克兰签署《友好合作伙伴关系条约》，再次确认克里米亚半岛归乌克兰所有，同时确认俄罗斯在克里米亚半岛的相关权利。

尽管上述条约具有法律约束力，但值得注意的是，该条约的前提是“友好合作伙伴关系”。今天看来，克里米亚半岛犹如俄乌关系的“信物”：关系友好，信物归你；关系恶化，则讨还。时至今日，在很多俄罗斯人眼里，把克里米亚划给乌克兰是赫鲁晓夫的错误，而克里米亚到任何时候都应该属于俄罗斯，这就为当下克里米亚局势的演变埋下了伏笔。

（杨进，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博士，海外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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