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30 09:38:41|来源:新京报|字号:
作为一个曾经写过唱过《完美》《哎呀》《爸爸妈妈》《我不是黄蓉》《加倍》的歌手,王蓉推出的这一系列歌曲,更像是在说明,她是怎么看待“神曲”的,制造一首“神曲”需要哪些要素。她的“神曲”,是对“神曲”和聆听“神曲”人群的评价。
接连推出极富争议的单曲《好乐Day》和《坏姐姐》之后,歌手王蓉又推出《小鸡小鸡》以及MV,歌词由“小鸡”、“公鸡”、“母鸡”、“咯咯 day”和一句“谁偷了我的chua米”组成,MV则描绘出一个发生在农场里的故事:一群动物生活在农场里,其乐融融,突然有一天,母鸡咆哮了:“谁偷了我的chua米”,随后泼悍地大叫“咯咯day”,小动物们随之沸腾,各自陈情。
歌挺有趣,MV拍得不俗,但人们已经对王蓉形成评价惯性,只要她出歌,必然得到“疯了”、“只听三十秒就受不了”之类的评价,而她的歌,也顺理成章地被归到“雷曲”、“神曲”的类别之下,和《两只蝴蝶》《香水有毒》《爱情买卖》《伤不起》《最炫民族风》《小苹果》等等进入“神曲正册”,以及《那一夜》《老鼠爱大米》《自由飞翔》《斯琴高丽的伤心》《犯错》《求佛》《套马杆》《坐上火车去拉萨》等等进入“神曲副册”的歌放在了一起。这些歌,已经像装机音乐一样,进入了全体中国人的下意识。
什么是“神曲”?具有网络流行可能的歌曲,因为某种难以言说、无法复制的原因,酿成全民传唱的局面,并因其具备被恶搞、被制作成各种衍生影像制品的可能,成为网人娱己娱人时的首选,最终成为娱乐认同物,裹挟了黑色幽默、自我嘲谑、贱文化等等元素,甚至成为一种潮流。而音乐人沈黎晖则这样概括“神曲”:“只是被听众找到了共通点,有点无厘头、黑色幽默,然后激发大家集体创作的动力,演变成‘神曲’。也许,创作者压根就没有这些意思,只能说现在网友的智慧造就了这些神曲。”
“神曲”貌似非人力能为,“成为神曲”的路径,可以复述,却无法复制,通过网络发布的歌曲成千上万,没有人知道哪一首会获得这样普遍的认可,连《最炫民族风》的作者张超也只得到了一点经验:歌曲得是中性的,不牵涉男女情事,即便有抒情,也并不指向具体的人,能让从幼儿园孩童到公园舞蹈队大妈当做伴舞歌曲,而毫无不妥。
但通过王蓉对神曲的有意模仿,我们却能看出神曲的创作规律:1.能够制作成劲歌;2.每分钟120拍左右,不能更快,也不能太慢;3.节奏和旋律适合在无意识状态下进行无限循环;4.必须要有配套舞蹈,易于模仿,能够制作模仿视频上传,可以在公司联谊会、幼儿园文艺汇演等场所进行表演;5.歌词、MV、歌者风格可以提供吐槽点,例如“擦掉一切陪你睡”;6.适度加入欧美日韩流行文化的元素。《好乐Day》、《坏姐姐》和《小鸡小鸡》都是在揣摩了“神曲”规律之后拿出的研究报告。
当然,毫无意外,“神曲”和所有过度流行的事物一样,被扣上了“低俗”的帽子。但可怕的不是迎合“神曲”,“神曲”干燥乏味,而是我们现在只有“神曲”。“神曲”恰好出现在MP3播放设备开始降价和普及的2003年,并随着传统唱片业的崩溃一路高歌猛进,最终,我们的流行音乐领域,只剩下了“神曲”。
“神曲”无罪,但一个只有“神曲”的世界,却无比可怕。更可怕的是,“神曲”式表达(包括对“神曲”的吐槽、对“神曲”舞蹈的模仿)正在制式化,连批评都不出意外。这才是“洗脑”的真正含义:人们不是被洗脑的,是人们主动选择了被人左右、被人套路化程式化,并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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