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卑,在万海远的“黑户”调查也得到印证。他发现,“黑户”在心理上没有认同感和存在感,心理健康程度普遍较低。“经常觉得郁闷和忧郁的比例超过34.6%和15.7%。”
在日常生活中,李雪处处感受到没有户口带来的不便和限制。尤其是随着户籍与越来越多的社会福利捆绑,身份实名制渗透到生活的各个领域,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一切需要身份证的事情,都与这个叫“李雪”的人无关。没去过博物馆,没住过旅店,没有银行卡,没收过汇款,现在连快递都寄送不了,甚至想要去药店买盒康泰克,都被售货员拒绝。李雪用爸爸的身份证办手机号码,用妈妈的医疗本看病,用姐姐的图书证借书。只要是需要用到身份证的地方,她都没办法独立办到。
从李雪家走路到北京南站只有2.8公里,可是22年来,她从没出过北京。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香山。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敢想象有一天能够像姐姐一样结婚生子。“结婚证都领不了。”一说起来,李雪就眉头紧皱。
更让李雪感到无奈的是,有一回她独自去法院递交材料,法院却让她出示身份证,否则就不让进,“可是我是原告,就是来诉讼户口的啊!”
生活就是起诉、上诉
上访要不来户口,李鸿玉一家四口从1998年开始去法院起诉。
先告永外街道办事处计生办,再告永外派出所,然后是崇文区计生办,最后是崇文公安分局。先李鸿玉告,又以白秀玲的身份告,再以李雪的名义告。
李鸿玉还让两个女儿都自学法律。李雪还小时,由李彬写诉状;后来李彬在肯德基打工,又做了一份兼职,忙不过来,李雪便开始自己写诉状。
结果通常都是:一审,败诉;上诉,败诉;申诉,败诉。申请抗诉,驳回;申请再审,驳回。
责编:栾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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