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口頭上的道德，幫不了社會

2011年10月13日，2歲的小悅悅被兩車碾壓，7分鐘內，18名路人路過但都視而不見，漠然而去。同樣的一幕最近又在長春上演。4月5日，長春一位老人在市場內因突發腦梗塞暈倒在地，在急救人員趕到前，12分鐘內共有178人從老人身上跨過，隻有1名女子留下照顧老人。

178個路人，本來有178雙援手，但他們只是不停地從老人的身體上跨過，沒有人打算查看一下老人的情況，甚至沒有人願意為老人繞個道。

不出所料，事情發生后，社會上又是一片鋪天蓋地的叫罵聲，可這種理直氣壯的指責掩蓋不了殘酷的現實，既然大家都這麼有良知、這麼有道德底線，又該怎麼來解釋，179個人裡面隻有一個願意為老人蹲下身子，願意守在老人身邊等著救護車趕來的事實？這個問題簡單地可以這麼表述，你能不能保証自己碰到同樣的情況時，做到跟那名女子一樣讓人動容呢？

那178個人，都是像你我一樣的普通市民，他們並不是這個社會我們可以區分出來的丑陋無比的那群人，他們的身上一定程度上也體現了我們這個社會相當數量人的選擇。

很多時候，中國人是過於精明了，都想著防著別人算計別人，把自己從內心到外表武裝起來，以防受到傷害。是啊，跨過去，就與自己無關了，至少攤不上什麼事，沒有被訛上的風險，沒有被法官斷為與常理相悖而承擔責任的風險，也許還有人為此慶幸，自己沒有被一時的惻隱之心所打動。可是，要是有一天，是你或者你的親人躺在那裡，你還精明得起來嗎？當你自己或你的親人躺在那獨立無援時，你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救別人的想法其實真的很傻？這種自保的脆弱之處也在這裡，我們也許能保証自己不受傷害，但不能保証自己在最需要別人的時候能得到幫助。

每個人都是依賴著別人生活下去的，別人幫你種吃的糧食，幫你教育孩子，保護著你的安全，一個人人自保的社會，並不能給人以安全感，隻會空耗社會成本，比如小悅悅，如果能在第一時間獲得救治，那麼她的命運完全可能是另外一種樣子。再往遠裡說，如果一直以來，人人都能謹守良知和道德的底線，呵護著善良，那麼今天救老人的就應該是179個人，而不是隻有一個人，我們就無需擔心哪天倒下了沒人搭理。

我們也許無法保証，那個救人的人，假如有一天自己碰到危險，一定會有人去救她﹔我們也無法肯定，救了人一定不會遇到什麼風險，但無疑，選擇這樣的人多一個，社會風氣就會往正面多走一步。你我是怎樣，中國就是怎樣，總是從別人做起，到頭來終將一事無成。傻和精明是可以相互轉化的，你不能總是隻求回報不願付出。傻是一種品德，這種品德就體現在對秩序的遵守，對良知的遵從，對誠信的堅守。

停留在口頭上的道德，幫助不了這個社會。（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