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職者正為找工作焦頭爛額的當口，雷人的招聘啟事卻絡繹不絕地涌現，比如對於星座、血型的限制，比如對於QQ等級、微博粉絲數量的要求，甚至有企業要求員工“追過女孩、打過群架”，如此招聘啟事引發網友熱烈吐槽：“用人單位，你們真的是去招聘的嗎?”

“追過女孩、打過群架”的招聘雷語，不是新聞。2012年3月2日，武漢大學生就業市場的“雙選會”上，名為“螞蟻帝國”的全國連鎖搬家公司，招聘海報裡就有 “追過女孩、打過群架”字樣。

這一雷語的出現，或有以此制造轟動效應之慮，或緣於心血來潮的炒作之需，或為給求職者制造調侃、諧謔的氛圍，從而於輕鬆中盡情展示。然而，待細品招聘方的鄭重解讀，方知此雷語並非簡單的噱頭制造，之所以為商家青睞，關鍵在於其暗含的隱喻義，亦即表達之外的深度指向。商家稱，“追過女孩、打過群架”的求職者自信，有勇氣有膽識，有團隊精神。乍聞有理，卻並非全然經得起推敲，需作具體分析。

“追過女孩”的“追”字，反襯女孩如奇花異卉之珍，極言得手之難。而作為追求一方，條件往往並不過人，其初始的念想，甚至給人以“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的非份之感。然而，有賴這個“追”字，看似不可能的驚艷卻屢屢閃現。這些成功追求者的過人之處，絕非平庸的談情說愛者所能悟、所能學。例如，除了自信、執著、心細、有見識、機智、幽默、大方、真誠，這些追求者還特別膽大，信奉“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臉皮特“厚”﹔擅長“死纏爛打”……而這一切，都與職場素養有著極高的關聯度，暗合求職者有自信、有勇氣、有膽識的要求。

“打過群架”的關鍵字眼為“群”。群體掐架的取勝秘訣在於“團隊精神”，靠單打獨斗非極難取勝。“團隊精神”本為職場必需。然而，這一招聘用語，由於其鏈接直指負面，欲效仿對“追過女孩”所作的聯想委實難矣。

與“打過群架”相關，鏈接的是小混混的游手好閑、無所事事，這混跡於骯臟場所的一群，時常為爭奪地盤而引發亂戰。“打過群架”的，還有市井裡的尋舋滋事，是一言不合就勢不兩立的惡面相向，是不計后果的好勇斗狠，甚至是黑社會帶有行幫流氓氣的惡性違禁，是對治安與秩序的重度毀損。

“打過群架”的，本應拘禁於人性與公德的暗域。而今，商家將此“毒變”堂皇置頂於招聘用語，仿佛驅遣一頭恣意妄為的怪獸，制造的全然是沖突與緊張。

以常人無法容忍的事物，作為吸附人才的“基本准則”，消解的是公德心與正氣，侵蝕的是健康、積極、向上。職場招聘的眾聲喧嘩裡，弱勢的求職者，其左沖右突有著太多的無奈，陡然遭遇如此雷語，真是天可憐見，求職者有幾人何嘗有此“私家儲備”？迷惘、恐慌與絕望之下，要麼不甘心地轉身離去，徒然留下如遭重擊的背影，要麼為了生存，逆勢狂補這一素質短板。

職場中，商家文化是一種強力控制，一旦形成磁場，將有著旋渦一樣可怕的吸附力。將這樣一種文化引入獎懲與評價機制，戾氣必然滋生蔓延、交叉感染，文化再難健康，真正的人才空間極可能被抑制或畸變，從而險象環生：要麼被殘酷淘汰，要麼“脫胎換骨”。否則，欲想脫穎而出，成為公司倚重的干才太難。

招聘當然要出新，可以有別出心裁的“花樣招聘”，可以有出人意料“怪招”迭出，可以七十二變，可以扮鬼臉，可以特立獨行，卻不能無厘頭，卻不能悖亂常理、搞職業歧視，更不能重口味挑戰公德禁忌。

（竇永堂 投稿）

(責編：鄒雅婷、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