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川：古城火災，燒出浮華時代的功利色彩

11日1時27分，雲南香格裡拉縣獨克宗古城發生火災。獨克宗古城為茶馬古道千年重鎮，房屋建筑多為木式結構老屋。此次火災除造成房屋、商鋪、基礎設施等受災外，還造成部分文物、唐卡等文化藝術品被燒毀。

筆者曾去過獨克宗古城，那裡有萬馬駝茶、群商聚首的茶馬古道﹔有世界上目前最大、最高的轉經筒，高21米，總重60噸﹔還有我國保存得最好、最大的藏民居群……“臨走真是不放心，生怕一別即永訣”，許多的美景，也許我們看過一眼，就再也沒機會相逢 。一場大火，古城淪為廢墟，一別竟成永訣，而那些沒去過、沒看過的人，想必更會扼腕嘆息。

千年“月光城”變成了“火光城”，這場突兀的大火，燒毀了千年的文化沉澱，燒疼了游客的美好記憶，也燒出了灼人心靈的教訓。大火雖然不合時宜，但今日之結果並不讓人驚愕。兩年前，雲南迪慶消防支隊放火處處長康志紅就撰文稱，“（獨克宗）古城由於建筑耐火等級低、建筑布局特殊等原因，消防安全現狀不容樂觀。”其實，即便不是專業人士，但凡到過古城的人都能看出火患伏筆，每幢建筑相互毗連，既無防火牆，又無防火間距，一處起火，必然火燒連營。

“禍患常積於忽微”，更何況對於古城來說，那些導致火災的禍患，並非隱伏於細微，而是早有告誡，比如線路老化。此次火災據稱肇自一家客棧的經營者“用電不慎導致窗帘起火”。事實上，在獨克宗古城，電線著火並非第一次，而是早有殷鑒。

古城火災，火只是表象，交織著利益的欲火才是深層次的根源。地方政府嚴重依賴旅游經濟——2012年香格裡拉縣接待游客757萬人次，旅游收入70億元，旅游人次和收入均佔到全州約四分之三的市場份額﹔為了牟取更大的利益，開客棧的人擅自違規，將隻能建二樓的客棧“聰明”地加長，形成了三樓。在利益驅動下，很多商戶隻想賺錢，卻忽略了消防等基本的安全。而政府部門在監管上同樣疏漏，近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其實，急功近利豈止古城？這30多年來，功利化思維充斥於社會的方方面面，企業為了賺錢，見利忘義，走的是先污染后治理，甚至不治理的歪路﹔一些食品生產企業，弄虛作假，罔顧道義，以致“毒奶粉”“毒豆芽”等泛濫﹔建筑企業偷工減料，為了利益炮制豆腐渣工程更是屢見不鮮﹔居然還有一些制藥企業失掉了起碼的敬畏意識，生產問題藥品，將人命關天的事變為兒戲……毋庸諱言，崇拜速度，追逐利益，已是不少人的座右銘。

大躍進式的貪快，必然出事﹔隻想賺快錢，不講良心，必然害人﹔隻顧個人私利，忽略公共安全，必然引發悲劇。最后買單的是大眾，受損的是公共利益。

有人甚至把中國形容為失控的列車，似乎不懂得剎車或無意於剎車。此說未必准確，但我們仿佛進入了一個倉促而無序的時代，卻有一定道理。為此，有人呼吁：中國喲，請你慢些走，停下飛奔的腳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靈魂，等一等你的道德，等一等你的良知！其實，快未必壞，慢未必好，其間判斷的標准應該是質量，是品質，是從容，是規范。但願有一天，我們把良知放在利益前面，把秩序放在倉促前面，將靈魂交給責任，將希望留給未來。

（王石川，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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