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海建：小升初“就近入學”的公平悖論

中國有句老話，不患寡而患不均，教育更是如此。教育部日前印發《關於進一步做好小學升入初中免試就近入學工作的實施意見》，落實《義務教育法》關於適齡兒童少年免試就近入學的相關規定。教育部有關負責人表示，相關實施意見的目的是進一步明確小升初劃片入學模式、對口升學流程、入學辦理方式、信息公開辦法，全力推進權利公平、機會公平、規則公平。

客觀地說，有關“就近入學”的緊箍咒，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版了。首先，我們得承認教育部門初衷良善、其情可鑒。而這次的規定也為小升初劃定了更為公平的“軌道”，甚至涉及特長生比例以及如何採取電腦排位等敏感議題。但從效果來說，會否落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窠臼，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免試入學、對口直升、隨機派位，這些提法並不算新概念。老調重彈，起碼說明兩個問題：一是這些看似底線的要求，卻往往在地方上被忽視，或者李代桃僵，總之會有各種“攻略”甚為流行﹔二是這些基本的要求，反映出家長對公平的期待，在中國人“起跑線情結”濃郁的背景下，對這些規則的捍衛或堅守，直接體現著教育公平的質地。

基礎教育為什麼要擇校？學校為什麼又要挑選生源？這個問題其實是硬幣的兩面。說到底，還是教育資源配置上的失衡。強校愈強，弱校愈弱，良好學習環境或多或少會對孩子的成長產生積極影響。古時孟母還知道“三遷”呢，現代家長為了孩子能上個好學校而“擠破頭”也在情理之中。

拿“就近入學”來說，看似公平，實質還是存在公平悖論：一者，有錢人具有選擇好學區居住的優勢。貨幣選擇的能力，與接收教育的資格，事實上很容易形成新的斷裂與落差。如果都“就近”，隻會讓好學校成為拉動周邊小區房價的“金杠杆”。以清華大學為例，此前有數據顯示，清華2010級農村生源僅佔17%。窮孩子在差的學區，富孩子在好的學區，加上城市對學校“有意識”地調整，就近原則，恐怕未必是公平的代言。二者，小升初縮減招收特長生的比例，其實與高考加分政策很類似：制度本身並沒有問題，只是好的制度得不到有效執行。當政策在現實中被權力與利益所扭曲，本意是矯正游戲規則，結果卻為暗箱操作提供空間。如今為了公平起見，進行政策回調，一視同仁地“就近入學”，因材施教的教育原則又難免受到損傷。

一言以蔽之，小升初的糾結，還是在於基礎教育仍有“好學校”和“差學校”之分。如果中學的教學水平都是差不多的，師資硬件是均等的，資源福利是均衡的，家長與學生又怎會生出區隔之心？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統籌城鄉義務教育資源均衡配置，實行公辦學校標准化建設，促進義務教育學校校長教師交流輪崗。解決小升初上的糾結，禁令法規固然不可少，均衡資源才是根本之道。

（鄧海建，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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