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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俠客島專訪莫言:中國人要扔掉文化自卑

2014-10-14 00:00:00|來源:海外網|字號:

摘要:莫言:外媒老盯著中國人權問題,美國有沒有人權問題?我想,要是美國人到伊拉克講人權的話,是會被人家用棍子打出來的。

【俠客島按】

10月11日,莫言獲諾獎兩周年。

當天上午,在他的老家山東高密,第五屆高密紅高粱文化節開幕。自然,莫言就是那個焦點。沒等莫言落座,一大群當地的粉絲就蜂擁而上,合力拽住莫言求合影、簽名。莫言倒也和氣,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陣仗。

會后,俠客島與莫言先生促膝長談。從文學到政治,從寫作到文化,再到今年的諾獎得主,我們談笑風生,比那些外媒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時間長,滿滿都是料與營養。

俠客島總是這樣,昨天我們寫雍正專訪,今天政治局會議就在談“向古人借治理智慧”。巧了,我們專訪的莫言,也說到了相關的內容。

先來兩個文化節現場畫面調節下氣氛。

主持人:莫言先生,家鄉人都說,高粱紅了,莫言就回來了。

莫言:呵呵,不光高粱紅了,收獲玉米、播種麥子的時候我都回來,隻不過有些時候不讓你們發現罷了。

主持人:……(無語中)

主持人:莫言先生,聽說你剛從法國講學回來,就匆忙來家鄉參加文化節。您覺得法國的大餐好吃還是高密的爐包好吃?

莫言:當然是家鄉的爐包好吃了。

主持人(欣喜狀):那我私下請你吃爐包吧。

莫言:謝謝!最近幾天天天吃。

主持人:……(無語中)

閑話不表,下面是俠客島和莫言面對面的時間。

怎樣對付刁鑽的外媒?

俠客島(以下簡稱俠):這兩年採訪您的外媒很多。您怎樣評價他們?有沒有“刁鑽難纏”的?

莫:一類是採訪我,是讀過我的小說,看了中國電影的。這種採訪是有深度的,也是我樂意接受的。

還有一類是比較膚淺的採訪,老盯著一些中國的負面的東西,問來問去就是老問題。我說這是二十年前的問題,你們還在問我。

比如,問中國有沒有新聞自由、出版自由,問中國的人權,問中國的民主制度。這些問題,第一我不樂意回答,但你提出來了,我也願意說一說。比如你們說新聞出版,你們說我是支持新聞出版審查的,我說我從來沒有公開的支持過。斯諾登事件出來后,你們再說中國的審查,那你們怎麼不問問美國的審查呢?你們老盯著中國人權問題,這個我承認,中國人權問題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只是,美國、法國、德國有沒有人權問題?我想,要是美國人到伊拉克講人權的話,是會被人家用棍子打出來的。

“中國人要扔掉文化自卑”

俠:您這兩年裡,出國講學好多次,對比國內外不同的文化生態,您有什麼感受?

莫:今年上半年去了美洲、歐洲十幾個國家,經常被記者問到一些問題,怎麼樣看中國,看中國的變化。我在五年前寫過一個中篇小說,題目就叫《變》,翻譯成多種外文。現在看起來,與中國已有的變化相比又落后了。

中國最近幾年的變化又非常大。為什麼會變?這是因為我們的改革,改革是變的推動力。為什麼會變?是因為老百姓心中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什麼會變?因為我們過去有很多東西需要改變。

我們承認,過去的中國在觀念上確實有封閉的地方,開了國門后就開了眼界,開了眼界以后,自然拿我們本國情況與外國情況比較,然后發現差距確實比較大,那就要變。窮則思變,富了也要變,一個是我們要追求物質上先進的東西,物質的滿足還是比較容易實現的,要想在文化精神上打造一個非常的高度,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這兩年,文化走出去這個概念在中國非常顯著。中國的文化中有非常寶貴的東西,隻有走出去,才能讓外國人加深對中國的認識﹔隻有走出去,才能更好地把外來文化引進來。文化交流永遠都是雙向的,光把外國東西崇洋媚外地引進來,那是我當年就批判的。

俠:在您看來,中外文化交流應當秉持何種態度?

莫:文化交流,不宜把西方的東西當成寶貝全盤接受。

我們老有一種文化自卑的東西,老是覺得西方的文化、建筑比我們好,總覺得是我們不行。這幾年的文化交流漸漸變成雙向的,提高了我們的自信。我們認識到外國的文化藝術,有他們的長處,也有它們的不足。我們民族文化民族藝術裡有許多是世界藝術的瑰寶,不僅屬於中國,也屬於全人類。

我們的文化交流需要深層次的東西,不僅僅是符號性的,比如燈籠啊,舞獅子啊,耍龍燈啊,視覺上來說是很強烈的文化符號。這兩年中國的文化輸出、思想輸出的是全方位的。真正能影響別人的,是你的思想。

過去,中國人知道黑格爾、康德等西方一系列的思想家哲學家,給人類提供了很多思想瑰寶。但我們的孔子、老子、庄子,包括佛教在內的中國的精神創造,漸漸讓西方人知道,都是這十幾年來大力工作的結果。

慢慢地,中國的古典哲學為西方了解接受,也成了他們的一些思想財富。

思想的傳播需要借助一些藝術手段。你給他們講三字經、百家姓,那種枯燥的東西,他們接受起來很困難。用一些比較恰當的藝術形式和載體來對外推介,會事半功倍。較好表現形式的,還是美術、音樂、舞劇等,這些東西不需要翻譯﹔而其它借助於文字的東西都需要翻譯,會是一個大的工程,搞不好會產生很大的誤差。但深層的理解,確實離不開文字的東西,比如詩歌啊小說啊,都是慢慢來,潤物無聲。

文化傳播就應該是立體的、全方位的,每一個藝術門類都有它的特點,根據每個特點,有計劃有步驟地往外推介。

“故鄉是我創作的源泉”

俠:今天是您獲獎兩周年的日子,這兩年您回老家時間多嗎?

莫:以前是回來次數少,每次回來后住的時間長,一住就是兩、三個月,可以用心寫作。現在回來的次數多了,住的時間短。一個是北京事多,來了就得趕快回去﹔再一個是找我的人比較多,老同學、老朋友、老戰友等等。

俠:我們知道,您的小說中有一個特殊的地理坐標“高密東北鄉”,一如魯鎮之於魯迅,馬孔多之於馬卡爾斯,約克納帕塔法鎮之於福克納。在您的創作中,故鄉起到了什麼樣的作用?

莫:故鄉代表了一種鄉土記憶,也是千百年來的文學命題。現在我們讀唐詩宋詞,鄉愁別恨,離愁鄉思,這種鄉愁相思隨著技術的發展,通訊的便捷而逐漸淡化。當年相距三千裡,什麼時候回家都難說﹔而現在是朝發夕至。

但是作家呢,由於職業關系,都要寫最熟悉的生活,比如童年記憶,比如小時候長大的地方,這裡有你的同學、父母、鄉親,有自己喜歡吃的事物、游過泳的河流、散步過的河堤……因為特別的熟悉,和你的童年密切聯系在一起,所以寫起來更有感覺。

高密東北鄉就是一個文學概念,不可能跟真實的家鄉完全劃等號。天南海北,發生在很多人身上的故事,都可以變成寫作的素材,放到你所謂的故鄉的籠子裡面。

“不管哪兒的人,都是感情動物”

俠:我們島上有很多文藝青年。對這些后輩,您有什麼想說的?

莫:無意當中積累,反倒對寫作有幫助。但是,大張旗鼓、一本正經的體驗生活,反倒難有收獲。

去過這麼多城市,我對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印象最深。伊斯坦布爾,地處歐亞兩洲的一個城市。伊斯蘭文明、基督教文明、亞洲文明、非洲文明,各類文化在這裡融合﹔天主教教堂、基督教教堂、伊斯蘭的清真寺,在這裡可以比肩而立﹔伊斯蘭教徒可以走在街上喝咖啡,蒙著頭巾的伊斯蘭少女與袒胸露背的摩登女郎也可以擦肩而過,誰也沒有影響誰。這樣一種狀態,實際上是人類最美好的一種狀態,大家每人都有信仰,可以和平地共處,沒有劍拔弩張。這樣的城市讓人印象很深。

另外,無論歐洲人亞洲人,美國人非洲人,想明白了,大家都差不多了。美國人怎麼著,中國人怎麼著,都是感情動物,你隻要真心對他,他都能感受得到。我在法國請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吃飯,對方在退休前當過政府的部長。我買單了,他也很高興。在中國也一樣,我請一個小伙子吃飯,他也很高興。反過來要是AA制,大家都感覺冷淡。

人和人的交往,民族和民族的交往,國家和國家交往,說穿了是一種情感交往,你對他好,真心好,他會有感受的。光講客套話,不做真事,不用真情感,是做不好的。

今年習主席出訪,情感色彩很濃重,尤其到周邊各國,用的語言都是“走親戚”、“看朋友”,對方是真感動,對方的老百姓感受很熱烈,不是裝出來的,跟那些冷冰冰的客套外交形成了截然對比。

“諾獎開獎之前,我關機三天”

俠: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被莫迪亞諾摘得后,很多讀者都說“不知道”,在中國的知名度跟陪跑多年的村上春樹、米蘭昆德拉沒法比。有沒有人找您預測誰會獲獎?您對他有什麼評價?

莫:我關機三天了。獲獎以前總有很多預測,莫迪亞諾這個作家蠻不錯的,1984年我就讀過他的小說,他是個非常有深度的作家,文章多反映小人物的生活,寫得很深,不太長,按中國體例是中篇小說,三四萬字一篇,很生動。他一直是一個很寂寞低調的作家,沒有像村上春樹那樣大紅大紫,也沒那麼暢銷。我覺得這個作家是值得關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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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俠客島”獨家授權海外網發表,如有轉載務必注明來源“海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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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趙雪晨、牛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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