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20 12:08:49|來源:經濟網-中國經濟周刊|字號:
中國經濟論壇學術委員會主席、著名經濟學家 厲以寧
世界上的主要國家沒有一個像中國這樣還在定硬性的增長指標,都是改為預測值、彈性值、軟值,每個季度要調整,比如,年初估計今年增長是4.5%,過了幾個月沒有到,第二季度改成4.2%,或者4%——(指標)可以調,這是符合市場經濟規律的,硬性指標就會造成損失、造成壓力,這樣的觀點要改變。
我們要記住,即使幾個國有企業共同投資建立了新的國有企業,也比單一的投資主體建立的國有企業好,因為董事會不是代表一方的,而是代表各方的。各種投資者雖然都是國有的,但是形成的董事會將是一個權力相對均衡的狀態,董事會上是有爭論的,不是一種聲音,這也是有利的。
我要講的問題就是怎樣理解新常態。新常態就是常態,符合經濟發展規律的就是常態。對於我們來說,比如說我們經濟增長在過去是怎樣的,過去增長是超高速增長,超高速增長實際上就違背了經濟發展的規律,違背經濟發展規律首先是不能持久的,其次可能是弊大於利的。何以見得?舉例來說,第一是資源加快消耗枯竭,第二是生態環境遭到破壞,第三是低效率,第四是某些部門嚴重產能過剩。這四個大家都能看到,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錯過了結構調整的機會,錯過了結構調整的機會,錯過了自主創新的機會。因為都忙於在超常規、超高速的增長,這樣就產生了問題。
我們今后想超高速增長也不可能,因為要素成本上升,這表明了你要想維持超高速增長可能會虧本。我們馬上就要制訂“十三五”規劃,大家怎麼考慮呢?我參加了討論,發現有兩個認識是共同的:第一,既然要定“十三五”規劃,增長率不要太高,超高速是不可能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應該是中高速增長。究竟中高速增長多高呢?7%左右,有的經濟學家提出6%~7%或者6.5%~7%,反正5年是可以的,以后有可能還要低,即使是6%,在全世界來看,同樣是中高速增長。
與之相對的一個認識,就是觀念在改變。我們過去的觀點是經濟增長率是硬性的指標,因為這樣才有權威性,實際上不應該這麼看問題。應該說目標增長率不應該是硬性指標。我們過去的做法,中央的(指標),全國人大一通過﹔地方的(指標),地方人大一通過,就成為鐵板釘釘了。必須為完成這個硬性指標而努力,就形成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壓力。大家都覺得既然全國人大通過了,就非完成不可,而不顧形勢的變化。這樣就導致了要完成這個目標,出現各種產能過剩現象、信貸超標現象。世界上的主要國家沒有一個像中國這樣還在定硬性的增長指標,都是改為預測值、彈性值、軟值,每個季度要調整,比如,年初估計今年增長是4.5%,過了幾個月沒有到,第二季度改成4.2%,或者4%——(指標)可以調,這是符合市場經濟規律的,硬性指標就會造成損失、造成壓力,這樣的觀點要改變。
你要進入中高速增長率的常態,除了要改進彈性指標,用預測值代替目標值,還應當注意改革要配套。因為新常態是配套改革的綜合成果。當前這麼多的改革當中,最重要的改革是哪幾個改革呢?大概是以下幾個改革。
第一個改革是要建立有完善法人治理結構的市場主體,就是秘書長(國資委秘書長閻曉峰)所講的國有企業改革。國有企業改革分為兩個層次,一是高層次的改革,著重在資本配置機制的改革,怎麼把這麼多國有資產用活?怎麼讓資本發揮更大的作用?國家應該管資本,把資本用活。第二個層次的改革是國有企業的改革,國有企業的改革必須分門類、分行業,因為各行業是不一樣的,有些行業公益性的,有些行業是國家特別重要的、不可或缺的,還有一些競爭性的行業。所有這些按行業來定,共同的目的就是把企業搞活。混合所有制經濟在不同行業的比例是不一樣的,競爭性的行業要看具體行業的情況而定,國家不一定控股,但是某些特殊的行業,國家還是需要控股的,也可能是相對控股,也可能是絕對控股。我們要記住,即使幾個國有企業共同投資建立了新的國有企業,也比單一的投資主體建立的國有企業好,因為董事會不是代表一方的,而是代表各方的。各種投資者雖然都是國有的,但是形成的董事會將是一個權力相對均衡的狀態,董事會上是有爭論的,不是一種聲音,這也是有利的。
混合所有制經濟在競爭性行業中,遲早會讓中國走上職業經理人制度。因為職業經理人制度是非常重要的,產權激勵機制,沒有職業經理人制度搞不起來。如果全是官員調動職務來當總經理,就不是職業經理人,他是學做職業經理人。職業經理人有供方、有求方。需求方就是國有企業,國企的改制和完善法人治理結構需要職業經理人。供給方在西方發達國家經常是這樣一種情況,有企業咨詢公司、獵頭公司、企業家協會、經理人協會等等,他們把這些人的信息匯聚在一起,推薦經理人。沒有中介機構,職業經理人制度形成不了,因為他跟一般的勞動者不同,不會自我標賣,因為他的社會地位在那,不會那樣做,主要是通過中介組織推薦進入。
德國有一家很有名的企業,連續幾年虧本,董事會不滿意,他們需要找到新的經理人,於是去找咨詢公司。(咨詢公司)不是給你派經理人,而是先跟你定承包合同。這份合同規定第一年扭虧多少,第二年扭虧多少,到第三年才扭虧為盈,如果完成這個目標,按比例收取一部分盈利,然后再推薦經理人。很多地方這樣做就成功了。因為咨詢公司是帶著一個團隊去的,而不是一個人在那裡。這個團隊會指出你的毛病在哪裡,如果最后成功了,而且企業也同意,當初帶團隊的人便成為經理人。中國目前沒有這樣的條件,但中國遲早要有這樣的市場,特別是競爭行業,還包括民營企業,如果要搞現代法人治理結構也一定這樣做。它有一個過程。公務員如果退休以后能夠成為職業經理人是很好的事情。這就是我們需要的第一個改革——建立獨立市場主體。
第二項改革是收入分配的協調。中國現在收入分配不協調主要在初次分配,初次分配最大的問題就是農民沒有產權,農民現在還在土地確權。他們確權興致非常高,原來我們去浙江那邊,杭州、嘉興農村剛剛確權,那裡進村的路都進不去,全是炮仗。老百姓認為他的土地、承包地、宅基地有權証了,他的房子有產權了,你不能隨便圈地,也不能隨便拆遷,要不然用法律手段告你。這是產權改革深入到農村了,這對中國未來影響很大。我們在那裡考察發現,土地流轉加快了,家庭農場制起來了,這都是新的變化。
厲以寧教授 市場主體 十三五 收入分配 國有企業 初次分配 教育資源 國有企業改革 教育體制 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