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央行“救火”应划清晰界线

国内首单公司债违约“超日债”风波尚未平息，房地产市场又出现了债务违约第一案。近日消息曝出，浙江奉化房企兴润置业负债35亿元无力偿还，其中拖欠银行贷款达24亿元，涉及十多家银行机构。尽管兴润置业远远谈不上标志性房企，但35亿元已属于大规模违约，这引发了国内外的一些担忧和猜测：这是否会掀开潘多拉的盒子？而央行又将如何应对由此可能带来的金融风险？

首先要搞清的问题是，兴润置业违约是个案还是房企大规模违约的先声？ 2009年以来以货币刺激为主要驱动力的激进增长模式已告衰竭，折射到微观层面，不同行业都可能出现债务违约案例，这几乎不可避免。相较其他行业而言，房地产市场的高速增长期更长，早在2009年前就已启动。没有哪个行业会无限增长而不经历调整，房地产市场的非常规繁荣，更决定了调整会迟早到来，无非是时间早晚问题。此前以价格调控为主要诉求的调控模式不仅没能让房地产市场回归理性，反而刺激了市场需求的喷涌。市场的假性繁荣，地方政府对土地财政的高度依赖，都在推动房企采取激进策略。在银行普遍收紧房贷的今天，越激进，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而且，风险会先落在抗打击能力较弱的中小房企身上。兴润置业的倒下，即符合这一特征。

反观当下市场，有多少房企走的是兴润置业式的激进路线？恐怕不在少数。有人说，房地产企业调整其激进经营策略的大环境还没有形成，房产税试点成效不彰，地方政府仍要依赖房地产市场的经济贡献率，流动性有可能在今年适当时候放松，在这种背景下，房企违约不会形成风潮。这一判断固然有理，但是别忘了，即使只出现少量类似违约事件，就可能形成恐慌性气氛，导致银行出于避险需要进一步收紧房贷发放，并带来更多数量的房企资金链绷紧直至断裂。

兴润置业违约，确有可能成为潘多拉盒子。

但是，除非出现大面积违约现象威胁到金融系统的稳定，央行不可能现在就施以援手。如果因为兴润置业违约央行就“救火”，那只会造成两方面的负面影响。其一，是用纳税人的钱为房企的错误买单。开此先例不仅是不尊重纳税人权利，而且会带来连锁问题：房地产市场该救，超日债违约涉及的光伏产业该不该救？其二，是与楼市长效调控的大方向背道而行。救一个违约房企，很可能改变整个市场的预期，让房价再次抬头。

显然，央行不可能出手救援兴润置业这样的地方房企，虽然受其牵连的银行不少。3月18日，央行迅速否定了外媒所谓“央行紧急讨论救助小型房地产公司”的报道，这是应有之举。误解央行政策倾向所产生的负面效应，比一家房企违约的影响要大得多。

不过，面对兴润置业违约，以及很可能出现的其他房企贷款违约现象，也不能视而不见。将十几家银行卷入其中，可见兴润置业的融资能力之强。其中哪些是合法程序取得的融资，哪些不是，也需要搞清楚。很大程度上，融资腐败是可能危及金融系统安全的重要因素。此外，银行需要进行新的压力测试，以此寻求如果出现房企违约潮的应对之道。而更为关键的，是处理好央行与商业银行、商业银行与地方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让市场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什么时候央行必须出手，需要划定清晰界线。

从超日债到兴润置业房贷，已折射出了企业风险水平正在上升。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强调政策的清晰。政策边界越清晰，银行、地方政府与企业三方诉求的协同性越高。总处在对政策的猜测中，市场主体不会真正健康发育成长。

（徐立凡，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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