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美国奥兰多遭遇美国史上最严重枪击案,造成50人死亡,这也是911以来美国遭受的最严重恐怖袭击。这次袭击系典型的受极端思想蛊惑的“独狼”作案。美国举全国之力反恐,为何还是难防“独狼”?隐藏在暗处的极端主义到底该如何防范?
这次圆桌会的主题是奥兰多枪击事件。
今天四位专家都很权威,研究美国和军控的滕建群老师,研究反恐的李子木老师,关注美国内政、外交的刁大明老师,研究中美关系和安全问题的梁亚滨老师。
第一点,主要想请四位嘉宾和我们深入分析一下此次奥兰多枪击事件的根源。第二个是,关于极端主义的看法,这可能不仅仅是美国社会,也是全世界都要面对的问题。第三个是最近都在讨论美国的“政治正确”,争论其有瑕疵,这个各位怎么看? 最后是这次袭击对美国大选的影响。
“独狼式恐袭”根源是什么?
梁亚滨:
关于问题的根源,我想从奥兰多枪击案所代表的现在的恐怖主义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所出现的恐怖主义的区别来探讨一下。目前的恐怖主义行动大多是“独狼”行动,这跟过去的恐怖主义行动有非常大的不同。
首先,过去一个行动的实施往往需要周密计划,因此对政党或者组织的依靠非常严重。但新型恐怖主义行动,借助互联网等新兴媒体技术带来的便利,思想或者意识形态的传播非常迅速,而且能够实现受众的精准选择。过去某种思想的传播,需要组织帮助“洗脑”,限于物力和人力,一定时期内的受众数量是有限的,所以成本很高,而且组织也无法判断受众是否被真的洗脑。现在受众可以无限大,接受者会自动展开行动,对组织的依赖大幅度降低,甚至于无,行动成本无限低。一个正常的人可能突然就变成了恐怖分子。但对安全机关来说,更加难以追查和跟踪,除非对所有人一举一动进行监控,管控成本无限大。换句话说,实施恐怖袭击的成本和门坎都下降了,容易搞。
其次,行动目的更加单一。过去恐怖主义行动目的不是简单为了杀人,而是有一些具体的政治要求,例如要求政府释放同伙,从某地撤军,对某件事进行报复,是通过加大政府的管理成本来迫使政府让步或者改变既有政策。因此,很多情况下,这种恐怖主义行动是可以谈判的。现在的独狼式恐怖主义行动,往往没有额外具体明确的政治目的,如果有的话也是极度意识形态化的目的,例如杀死异教徒、同性恋等。这导致杀人或者制造恐怖本身就成为目的本身,因此基本不存在谈判妥协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下,传统的反恐小组、特警所掌握的谈判、营救等技术手段几乎都没用了。
第三,现代传媒技术让意识形态冲突更加凸显,也更容易让恐怖主义行动形成示范效应。现代技术形成了地球村,也更容易让我们看到“他们”与“我们”的不同,原来小众的极端思想突然有了泛化的可能。恐怖行动带来的破坏性震撼作用能够快速得到传递,有助于增强极端组织的影响力,更容易对民众形成心理冲击,在民主制度下对政府造成问责压力,帮助实施者实现其意识形态目的。同时,鼓励更多的亡命之徒采取类似手段。
此外,对于一些对社会绝望的人来说,恐怖主义行动所带来的“光环效应”也会促使他们采取类似手段来显示自己的社会存在和力量。用网络语来说就是刷存在感。他能预见到事后被人们热议、讨论甚至谩骂,并享受其中。因此,行动中往往带着某种意识形态的快感和胜利。也因此,纯粹的意识形态化恐怖主义也会带来并鼓励仇恨社会行为的增加。
第四、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导致美国所代表的“正义”受到严重质疑,联合国都没有授权,加上现实世界的相对落后,这在穆斯林世界形成巨大的心理落差,即正义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得到实现。那么,只能走向极端,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我们会看到伊拉克战争后,极端思想在伊斯兰世界和穆斯林心中有了相当程度的市场。
责编:宋胜男、王少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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