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詩成：和諧社會首先需是一個和解社會

有學者近日接受採訪稱：社會的“狠化”是當下值得警惕的一個現象——官員敢用黑監獄關押上訪民眾，開發商敢用推土機壓死被拆遷戶，日常生活中稍有沖突就會釀成血案……很多人心態上產生嚴重問題，做事越來越不計后果，心比較狠，凡此種種，都在突破社會規則底線。

初讀這篇報道時我還心存疑慮：以極端個案累積出如此整體國民心態式的判斷，是否以偏概全了。遺憾的是，這幾天“說服我”的案例越來越多，各種事例一直在發生，似乎從來沒有消失。嗚呼哀哉，看來“比狠社會”，終究還是有一些的。

雖然絕大多數人不會那麼極端，但什麼坑人的假貨都敢賣“相互投毒”、很多人性的底線被突破“無所不為”，撞了人之后敢碾壓致死“以免后患”、狹路相逢拳頭硬的敢亮劍的總佔便宜、在網上憤怒起來出口的狠話讓自己都震驚……某些讓人心頭變硬、變狠的因素，這些年確實在增加，不是說某一些機構在變狠，可怕的是“我們所有建構起社會的每一個人的心靈變狠”，即便自認為善良、做不出狠事的人，終究也要捫心想想這些年是不是已經悄然“冷漠”了很多。這是一個讓人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畢竟帶著溫情的社會生活，才是夢想與美好的向往，當大家要麼得有錢有勢，要麼得耍潑“無賴”才能以“狠化”在社會中行走，那是悲哀的心理體驗，更況“比狠”本就是一場危險游戲，用力升級、擦槍走火的暴力會如影相隨，就如同不少讓人先是吃驚然后再讀歸於漠然的那一幕。

為什麼會變狠？該學者說，是因為社會基本規則失守，社會博弈的各方相互強化了用力的方式。更重要的來源是，它是“階層固化”“貧富懸殊”“道德淪喪”“權力膨脹”等很多社會問題，在多年沒有有效解決之后，疊加“變異”出的更可怕的新產品——社會從來都不會停留在它曾經呆過的地方。沒有解決的問題也會“生產”出更可怕的新問題。為人做事心靈變狠變硬，這種情緒一旦固化下來，反過來又阻礙了利益分配、階層對立、官民對立等前述那些矛盾的化解。

和諧社會，首先是一個和解社會。一個“狠化”的社會趨勢，必須得到足夠的重視和警惕。戒狠先解恨，解恨先戒狠——任何一組矛盾都是相互而生的，要消除民眾的“狠心”，先要解開社會對於各種不公、強權的“恨心”﹔而要解開大家的“狠心”，首先要消除來自於公權、富人等社會強勢一方的“狠心”，減少刺激普羅大眾情感的事兒。這不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無聊游戲，絕對需要放到制度與社會改革的框架中去考量、去部署，去相向而生不被“狠待”的預期。

如果說誰不知道“戒與解”該怎麼律動，那很簡單，就往建構公平正義、向民眾傳遞希望與信心的方面去做——濫權是有人管的，暴力是必付代價的，訪民是享有權利的，守法是任何人不可以例外的，執法者是不可以打人的，司法是可以信賴的——規則、確定性、安全感，是生產愛、希望與社會溫情的酵母。

（原標題：和諧社會首先是一個和解社會）

(責編：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