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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武:西方兴起依靠制度基础

2013年01月18日09:56    来源:海外网    陈志武    字号:
摘要:一个国家有没有“钱”取决于它能不能将各种未来收入流和“死”财富作证券化、票据化,不取决于它有多少金银。而能否进行广泛的证券化和票据化交易又受制于它的制度。所以,制度的优劣决定一个国家“钱”的多寡

一个国家的货币化能力或者说“钱”的多少是其制度资本的具体表现,它的“钱”能否成为“国际货币”也决定于其制度资本。没有哪个国家天生就掌握“国际货币”的发行权,而是哪个国家有着世人公认最可靠的制度,它的“钱”就值钱。

一个国家有没有“钱”取决于它能不能将各种未来收入流和“死”财富作证券化、票据化,不取决于它有多少金银。而能否进行广泛的证券化和票据化交易又受制于它的制度。所以,制度的优劣决定一个国家“钱”的多寡。

金融证券技术不仅对个人、对企业的意义重大,对国家的发展也是如此。比如说,为什么在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的欧洲竞争中,英国最后战胜了法国进而主宰世界?英国之所以在十八世纪开始远远超过法国,并最终在世纪末战胜法国,其关键之一就在于英国有更发达的金融技术让它更能将未来收入提前变现。中世纪的欧洲战争不断,慢慢地大家都要靠借国债发展军力,谁能借到更多、更便宜的钱,谁就能拥有更强的军队,特别是海军。1752年时,英国政府的公债利率大约为2.5%,而法国公债利率是5%左右。1752年到1832年期间,法国政府支付的公债利息基本是英国公债利息的两倍,这意味着什么呢?要知道18世纪中,英国每年的财政收入有一半是用来支付国债利息的,也就是说,假如那时英国的国债利息跟法国的一样高,那么要么英国必须减少借债、要么英国每年的所有财政收入都用来支付利息,前者会使英国的军力下降,而后者会使其政府破产。两种可能的结局中,哪种都不好。但正因为英国有着比法国远为发达的证券市场,使英国不仅能以未来收入为基础融到更多国债资金发展国力,而且需要支付的融资成本也比法国低一半。更强的证券化能力使英国可以筹到更多的钱用于发展国家实力,使英国从18世纪到20世纪初都一直拥有世界最强大的海军,让不到两千万人口的英国主宰世界两个世纪。

谁能够以更低的成本把更多的未来收入作证券化变成今天的钱,谁就能在未来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因此,证券融资不只是简单地把未来的收入提前花,而是为未来创造更多的发展空间,也会决定在竞争中谁会成功。

证券化使“钱”更多

把未来收入流、土地之类的“死”财富证券化后,社会中的“钱”的确会因此增加。换句话说,只要是别人愿意接收并具有流动性的有价物或票据,只要它代表着信用,那么任何物或票据都具有“钱”的本性,也可看作“钱”,其流动性越高,“钱”性就越强。

携程未来的收入流是未来的财富,但不是物,也不是票据,所以不是“钱”。但上市之后,代表携程未来收入流权利的股票就有了极好的流动性,携程公司可以拿其股票去收购别的公司,买任何物资;其股东也可拿股票去换“政府钱”、换“私人钱”,或干脆拿它去“换饭吃”、“换衣穿”。因此,携程股票、分众股票、百度股票也是“钱”,只是它们自身不是“政府钱”。

根据以上意思,未来收入流、“死”财富证券化的效果实际上是让更多的有形和无形财富货币化,让社会中的“钱”更多,达到更高的让财富产生财富的效果。货币化加快资源的配置速度,降低配置成本,提升配置效率。

过去,我们只把银子、金子、铜钱看作钱,是因为在没有保障证券、票据的价值信用的现代制度架构下,只有硬型有价物才有可能成为通货或者说“钱”,社会只认实物“钱”。所以,铜银开采量的多少,加上铜银的进出口量,就决定了中国有多少“钱”,以至于在中国近代史上多次由于银子被运出国太多,而致使中国没“钱”了,给中国带来经济危机。也正是由于这种“钱”观,到今天还有许多学者——比如畅销书《白银资本》——认为之所以西方国家在近代兴起,是因为它们从墨西哥等拉美国家掠夺了太多的银子!说是这样才使西方国家有了“钱”!

作为一种金属,白银本身没有太多的工业价值。但正因为许多国家在不同时期用白银作为货币,所以它就特别值“钱”。而之所以白银被用作“钱”,就是因为没有发展出支持票券信用的制度。换言之,只要有了便于金融票券交易的制度,金银作为“钱”的价值就没有了。这也是为什么随着现代政治法律制度的兴起,金银作为“钱”的价值越来越低。

因此,一个国家有没有“钱”取决于它能不能将各种未来收入流和“死”财富作证券化、票据化,不取决于它有多少金银。而能否进行广泛的证券化和票据化交易又受制于它的制度。所以,制度的优劣决定一个国家“钱”的多寡。

金融技术推动了西欧文艺复兴

美国有着让任何资产、任何未来收入流提前变现的证券化、资本化体系。它的这种金融与制度体系当然不是过去一、两个世纪才发明创造出来的。金融技术革命早于工业革命,但受到1780年开始的工业革命的进一步推动。将未来收入提前变现的证券化技术最早出现在1262年的威尼斯,后在西欧国家逐渐发展。

在金融品种方面,12世纪之前的西欧跟当时的中国一样,以某种有价物或收入流为抵押的私人借贷是主要的金融交易,这种债据往往没有流动性。跟中国不一样的是,从那时开始,意大利的城邦国家由于战争开支的不断上升,它们必须拿未来的政府税收做抵押向民间借债,当时的这种政府公债往往是强行分摊到个人,是他们必须购买的短期“爱国债”。这种公债的期限一般很短。

可是,到13世纪中期,威尼斯、佛罗伦萨和热那亚这三个城邦国已发行太多短期政府公债,靠简单的到期再借、一次接一次地把短期债务续接下去的做法已经难以奏效,它们必须推出长期债,把利息和本金的支付压力平摊到未来许多年,逐年支付。换言之,此时的城邦国政府必须找到把未来许多年的税收提前变现的办法,必须做长期融资。按照GeoffreyPoitras于2000年出版的《TheEarlyHistoryofFinancialEconomics:1478-1776》一书的介绍,1262年,威尼斯政府是第一个把众多短期债合到一起,由一只意大利文称为“Mons”的长期债券基金持有,然后再把该基金的份额按股份证券的形式分售给投资者,这种股份的意大利文名称“Prestiti”,它可以在公众市场上随便转手交易。这算是现代资产证券化、股票市场、债券市场及公众基金的前身。当时的意大利人当然没想到这一创新的意义所在。威尼斯和佛罗伦萨发行的Prestiti从1309年至1502年的年度价格序列,是世界至今能找到的最早证券价格时间序列。

起初,威尼斯的Prestiti只有威尼斯人可以买卖。到14世纪中期,外国人也可买卖这些债权基金股份,并很快成为特别受西欧人欢迎的投资品种。

由城邦政府以未来税收做质押向大众发行公债这项证券技术,在13、14世纪从威尼斯、佛罗伦萨和热那亚往西欧其他国家传开。

随着债券市场在16世纪的进一步发展,期货和期权交易于1550年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证券交易所、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交易所出现,进一步推动证券市场在西欧发展。

因此,到16世纪末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从美洲大举运回金银的时候,意大利、法国、荷兰、德国、比利时等西方国家将未来收入、将资产证券化的能力已非常强,他们已有能力把未来的收入变成那时的钱,有很强的“生钱”的能力。他们已经比世界其他国家更有“钱”了。

从13世纪到16世纪,意大利银行和犹太人钱铺基本垄断了西欧商业银行业务。其主要原因是由于整个中世纪,基督教禁止有息借贷,但这一点并没妨碍意大利人,特别是没妨碍意大利的伦巴第人(Lombard)去从事放贷和商业银行业务,以至于从那时开始欧洲人把“伦巴第人”和“商业银行”用成同义词,连英文中的“银行”Bank一词都来自意大利文的“banco”(意思是“板凳”,因为银行业者最初是坐在板凳上提供经营钱币业务的)。当然,在犹太教中没有禁止有息放贷,所以犹太人也是欧洲中世纪主要的银行家群体。

因此,在16世纪西班牙从美洲掠夺金银之前,西欧商业银行的发达程度已非常高,也足以解决跨国贸易的货币支付问题。当然,有更多的白银能帮助他们与其他洲做贸易,但是,这些白银对西欧外贸的进一步发展不是决定性的。

如果没有美洲的白银,西方国家在17世纪后会怎样?这种历史假设当然无法做。但是,如果说西方的兴起或崛起靠的是从美洲掠夺过来的白银,或者说现代金融证券技术也是发生在西方掠夺白银之后,那显然忽视了欧洲文艺复兴时期(1330—1530年)在商业、金融、文化、科技及相关制度方面的发展,也没有领会到古罗马留在西方的民主法治思想,那些发展给了西欧以超前的制度资本和实力。在几何、数学、天文、物理、希腊哲学等研究和教育方面,巴黎大学早在1200年、牛津大学在1214年、剑桥大学在1231年、皮萨大学在1338年成立,这些发展是在美洲大发现之前,但它们为西方后来的科技发明培养了必要的人力资本。

一个国家的货币化能力或者说“钱”的多少是其制度资本的具体表现,它的“钱”能否成为“国际货币”也决定于其制度资本。没有哪个国家天生就掌握“国际货币”的发行权,而是哪个国家有着世人公认最可靠的制度,它的“钱”就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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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吴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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