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玮：切断日本朝野否认历史的恶性循环

在南京举行“杀人比赛”的日本将官向井敏明，野田岩在日本报纸上的照片。

2月16日，日本《产经新闻》刊载该报评论员石川水穗的文章，公开支持日本广播协会（NHK）经营委员百田尚树否定南京大屠杀的言论，并称“担任政府要职者对历史认识发言，被日本一些媒体断章取义，引起中韩谴责，最后被迫收回发言或辞职。应该切断这种恶性循环。”

作为一名历史研究者，我不能不对百田尚树等人所谓“不存在南京大屠杀”的言论提出反驳。因为，不仅中方存有大量关于侵华日军制造南京大屠杀的史料，日方自己也不乏明确记载。铁证如山，若为中日关系大局计，“应该切断”的是日本朝野竞相否定侵略史的“恶性循环”。

1937年，“七七事变”和“八一三事变”相继爆发后，日本政府就是否向中国宣战，使对中国的侵略成为符合国际法意义的战争，特别是对华宣战的利弊，做了反复权衡。日本政府在9月2日作出决定，不颁布《宣战诏书》。“不宣而战”，是酿成南京大屠杀历史惨剧不可忽略的因素。

1937年11月上旬，上海陷落。12月10日，日军对南京发动总攻。12月13日，南京陷落。日军入城后，发现街上有不少被丢弃的军服，认为中国军人换上便衣躲藏了起来，遂命令各部进行扫荡，“凡青壮年一律视为败兵或便衣，全部逮捕监禁。”但命令发出不久，派遣军参谋长即收到日本陆军省《关于适用国际法规的文件》。文件称：“由于日中两国尚未处于国际法规定的战争状态，用陆战法规约束所有行动是不恰当的。‘俘虏’一词的使用，或使冲突被视为符合国际法规定的战争，应尽量避免”，命令将青壮年“彻底抓获歼灭”。由南京大屠杀首恶之一谷寿夫任师团长的第6师团司令部接到命令：“不论妇女儿童，凡中国人一律杀掉，房屋全部放火焚烧。”毋庸置疑，日军上述行径不仅严重违背国际法，而且滥杀无辜，并使大量妇孺生灵涂炭。

诸多亲历者和见证者的证言证明，南京大屠杀不容否定。日军有57个联队参与进攻南京，16个联队陆续公开了《战斗详报》和《阵中日记》。例如，据步兵第七联队《战斗详报》记载，仅该联队就杀死了6670人。日军步兵第七联队通讯兵小西与三松在日记中写道：“将抓捕的年轻人每5人绑在一起，押至长江下关沿岸枪杀。”日军上等兵曾根一夫在《南京大屠杀亲历记》中承认，他们“毫无顾忌地杀害无辜的中国百姓，是‘南京大屠杀事件’的导火索”。

2005年，日本NHK播放了《日中战争扩大化的真相》专题片，其中关于南京大屠杀有如下记述：“一位叫乔治·罗森的德国驻南京外交官，向国内送交了30多份报告书，随附由居住南京20多年的美国传教士约翰·马吉拍摄的关于事件记录的胶卷及说明，建议配以正确的德语翻译，并称这些是令人震惊的历史资料。” 人证俱在，不知作为NHK经营委员的百田尚树及为其张目的石川水穗等人何以否认？

关于南京大屠杀的人数，东京审判的判决书这样写道：“在日军占领后的最初六个星期内，南京及其附近被屠杀的平民和俘虏，总数达20万以上。这个数字还不包括被日军所烧毁的尸体，以及投入到长江或以其他方法处死的人”。称南京大屠杀遇难者为30万人，确有依据。

铁证如山，南京大屠杀不容否定。妄图推翻历史，不仅不得人心，也是徒劳无益的，终将再次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冯玮，复旦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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