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高考改革不能只在考试科目上做文章

3月9日，十二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前，教育部长袁贵仁接受采访时表示高考改革是考试改革的重点难点，一方面是要解决怎么考、考什么的问题：会减少全国统一高考科目，不分文科生理科生，全部考生考的内容一样；外语仍然是高考统一科目，但考试方式发生变化。另一方面是招生问题，招生将基于全国统一高考成绩、学生3年学业水平成绩和德智体美等综合素质表现加以录取。

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到，高考改革要减少统一科目、文理不分科、英语一年两次考。袁贵仁部长此次谈到的高考改革方案，从表面上看，是完全落实十八届三中全会的决定，但要让这些措施起到打破一考定终身的作用，仍需推进考试招生相对分离。

客观而言，减少统考科目、文理不分科，都是科目改革。而过去20来年的高考科目改革，已被实践证明是失败的：由于高考录取时仍要按照学生考分从高到低排序录取，因此基础教育还是应试教育。按照教育部的高考改革设想，高考统考科目减少，文理科学生的语数外三门考题一样，高考录取时凭这三门的总分投档，这非但不能减轻学生负担，还有可能增加学生的焦虑：一门科目考砸，就可能从一本掉入二本。另外，除语数外之外的其他科目只算等级，这也没有把学生中从应试中解放出来。因为按照录取规则，学校会提出科目的等级要求，一名学生即使语数外满分，但若有另一科考了个C，依然有可能会被名校拒之门外。

说到底，问题依然在于我国高考的集中录取制度上。集中录取制度不仅制造了教招考一体化，还制造了高考的地区不公平，使得农村生在高考中处于弱势。农村生接受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教育比城市学生薄弱，却要在一张试卷上比高低，也就导致农村生在重点大学的比例相对更低。

过去两年来，我国有30个省市公布了开放异地高考的政策，国家也推出了国家扶贫定向招生计划。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农村生在重点大学中比例增长了8.5％，今后还要增长10％。这在一定程度上补偿了教育公平，但制造不公的计划录取制度并未被打破。

所以，真正具有突破意义的高考改革，是打破集中录取制度，实行考试招生分离。如果考试社会化，鼓励大学自主招生，基础教育将从应试教育中解放出来；与此同时，异地高考问题也不再存在，全国任何地区考生可在任何地方参考，以考试成绩去申请大学，大学将结合学生的统一成绩、中学学业成绩、大学面试考察、考生地区和家庭因素等综合评价进行录取。当高考录取形成多元评价体系，才能更大程度实现考试公平。

我国的高考改革，不能只是在科目改革上做文章了，而应该更多聚焦录取制度改革。如果高考改革在录取制度上没有实质性突破，也会影响社会对高考改革的信心。目前的改革难点是，打破集中录取制度，需要政府放权，把招生自主权落实给大学，把选择权交给学生。但高考改革却由政府部门主导，因此笔者一直建议，应把高考改革方案提交人大讨论审议，这也才能真正做到对高考改革方案科学、谨慎决策。

（熊丙奇，教育学者，海外网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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