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2年俄羅斯對外政策和國防政策委員會二十周年慶典上，很多俄羅斯學者表示，應該把俄羅斯的民族認同明確下來。對於這些將自己看做開明知識分子的學者而言，這個想法似乎不太妥，因為目前從事俄羅斯民族認同研究的大多是強硬保守的俄羅斯知識分子。

俄羅斯是否是徘徊於歐洲外圍的國家，以及是否想成為歐洲外圍國家，都是值得考慮的重大問題。但最重要的問題是俄羅斯沒有民族認同，其原因就是俄羅斯二十世紀的歷史。蘇聯曾經創造了自己的認同，其中不乏很多好東西，但蘇聯最終解體了。當信仰被毀以后，良心、榮譽、尊嚴、歸屬感和它們的載體一起消亡。

蘇聯解體后俄羅斯人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生存下去。在那段時期人們沒有時間去尋找新的意識形態。尤其是“意識形態”這個詞很容易讓人把它與蘇聯的統治聯想到一起。大家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百姓自己能創造出新的認同，產生新的意識形態，但事實並非如此。蘇聯時期的認同好不容易取消了，但除了關於衛國戰爭的記憶成了全民共識，並沒產生別的新意識形態。結果，目前無論是老百姓自己，還是政府、社會精英，都沒能找到用於將全國上下團結一致、推動國家向前發展的新思維。

可以說，大多數俄羅斯精英展望未來，反而認為那種在民族認同基礎上創造的民族意識不存在對他們更有好處，精英階層的一部分更致力於竊取國家資產，而不是將自己的未來與國家的未來聯系到一起。加之經濟增長放緩，社會上的不滿情緒高漲，一部分精英干脆出國移民或者把錢和孩子轉移到國外去。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正是這段歷史的折射。那時社會精英崛起，知識分子對政府抱有不滿情緒，一部分人選擇移民出走，大多數普通民眾選擇沉默。大家對什麼都不相信，取笑一切，於是對蘇聯的認同漸漸消亡，隨后而來的是石油價格下跌，蘇聯解體。

目前，對於俄羅斯的民族認同，全國性的辯論仍在進行中，但思維方式並不統一。如“教廷派”人士相信特有的俄羅斯精神信仰和團隊精神。他們認為西方是俄羅斯的敵人，主張在對外政策方面對所有西方的敵人友好。而“俄羅斯主義派”的主導思想是溫和的民族主義，對俄羅斯的所有歷史時期採取認同態度。

與此同時，極端民族主義和仇外心理也在不斷發展。他們在正式的知識領域中不具代表性，但在博客和社會意識中卻有著有力的體現。他們的口號是“俄羅斯是俄羅斯人的”，他們不僅敵對西方，而且敵對全世界。

親西方的右翼政客和知識分子提倡自己的俄羅斯夢想，批判政府集權，但是他們並不關注目前國內和民眾的現實狀態，他們的理想國只是針對小部分群體。

所有上述思想滲透著總的悲觀情緒。因此俄羅斯需要一種民族意識，需要人們改變自身並與國家建立一種精神上的關系，必須清除頭腦中的“混沌狀態”和自殘骨肉式的不滿情緒，相信未來、找出自身的民族認同，而這種認同必須建立在對自身的正確評價上，對自己本源的正確認識上。▲(作者是俄羅斯對外政策和國防政策委員會主席團名譽主席、“瓦爾代”國際辯論俱樂部委員會會員)

(責編：張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