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童：“拆天拆地”是一種“霸氣求寵”

“南京最牛的一副拆遷對聯。”日前有人在西祠胡同發帖說，六合區長蘆街道拆遷辦門口有一副對聯霸氣十足。現代快報記者現場調查發現，該拆遷辦門口果然有一副“最牛對聯”，上聯“拆天拆地拆天地”，下聯“安民安心安民心”。（12月11日《現代快報》）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拆遷工作當然也可對聯表達。隻不過，南京長蘆街道拆遷辦把“拆天拆地”挂在門口，一種“強拆思維”下的邀功請賞意念，可謂呼之欲出、表露無遺。所以，下聯所稱的“安民安心”，無非只是為了沖淡和平衡上聯圖謀的一種蹩腳掩飾罷了。

相比於某些能干而不擅言辭的拆遷官員，想出“拆天拆地”的長蘆街道黨工委分管征地拆遷安置工作的王副書記，顯然有著一種“能文能武”的上佳表現。除了拆遷辦門口的“最牛對聯”，拆遷辦大廳裡諸如“硬著頭皮、厚著臉皮、磨破嘴皮、踏破鞋皮”的口號，以及“征地拆遷的舞台，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創先爭優的實績，誰一般誰好讓群眾品品”之類的標語，無不展露著這位拆遷工作“當家人”的“滿腹經綸”。但我仍然覺得，這種看似激勵干勁的“拆遷文化”，其終極目的可能還是為了“霸氣求寵”。

的確，不管從事何種具體工作，“文採斐然”的官員，自然稱得上是一種個人長項與素質亮點。但實話實說，循著某種現實語境，如今許多人對於拆遷工作的印象，或者說憂慮，更多的還是期待少一些強蠻之氣，多一些對話之意。而南京的“最牛對聯”，雖說也煞有介事地提到了“安民安心”，可綜觀大門之前威武示眾的“拆天拆地”，以及辦公場所內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標語蘊意，已然隱喻著隻有完成了所有拆遷計劃，才能真正令那些拆遷官員自己感到“安心”。

“拆天拆地”既然無助於強化“安民安心”，為何仍被視若珍寶地炫於門楣？說到底，便是一種隱性表功的聰明算計。顯而易見的是，“最牛對聯”所張揚的“拆遷氣概”，與其說是寫給普羅大眾觀看，倒不如講是希冀引起上級領導的垂青和欣賞。畢竟，很多時候，“苦干不如巧干”的升遷之道，在一些官員那兒是心領神會、秘而不宣的厚黑訣竅。

“看穿而不說穿”是一種人生智慧。然而，看罷南京“拆天拆地”的“霸氣求寵”，我還是骨鯁在喉地來了番不吐不快。這倒不是自以為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有多高超，而是覺得，盡管“文化邀功”並非什麼低劣念想，可也總得有個顧及公眾感觀與感受的適當底線。發展與拆遷，不是一種天然的對立體，拆遷工作也同樣是種鍛煉人才、發現人才的競技台和賽馬場。但是，出於某種隱而不露的內心企求，口無遮攔地喊出“拆天拆地”的媚上話語，終究會讓很多人看了既不舒服，更覺鄙夷甚至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