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平：新型城鎮化不能把蛋糕無限做大

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之后，中國城鎮化的目標與路徑愈發明朗。然而，也存在一些不甚理解的聲音，比如，北上廣的落戶指標不應收緊，天津的機動車不應搖號限行。有人把這些簡單歸咎為行政化干預，認為與市場化的方向相悖，對特大城市的新生人口，“北漂”、“蟻族”來說，實屬一種無可奈何的不公平。

回答這種質疑，必須置於中國的現實語境中。我們的大城市、特大城市的規模世所罕見，北上廣動輒以千萬計的常住人口，放到歐洲、美國都是不可想象的。即便數百萬人口的二線城市，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也算得上巨無霸了。加上轉型期特有的復雜社會矛盾，當前的“限”與“搖”不僅是未雨綢繆的舉措，更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以前，我們常說先把蛋糕做大，再考慮如何分好。這種想法，對今天的特大城市就顯得不合時宜。北京的井下蝸居、群租房，習以為常的擁堵、高房價，教育與醫療資源的緊張，霧霾與社會治安，這些都非常形象地告訴世人，蛋糕所需的水、蛋、奶、面、油等資源環境十分有限，不可能無限供給，不可能無限做大。

無限做大的結果是什麼？一些后發國家的貧民窟就是前車之鑒。在那裡，蠅飛虫舞不說，搶劫、貧窮更是長期纏繞。屢遭詬病的“限購”、“限號”、“限戶籍”一旦放開，肯定會遭致人口、機動車的迅速膨脹，到時候回過頭來再治理的成本將非常高，或者干脆無藥可治。患上城市病的蛋糕，還會可口麼？吃了會不會拉肚子？這顯然不是市場化的藥力所及的。

沒有一個國家的公共政策，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鞋子合不合腳，自己穿著才知道。戶籍制度就是一例。現行的戶口壁壘，弊端大家都清楚，但哪一位批評者給出了更好的速效替代方案？新型的城鎮化，當然需要新型的戶籍制度，這方面的改革已經上路。但無論是戶籍上附著的利益的剝離，還是戶籍門檻對人口流動的疏導，都決定了改革必須漸進式推進。

路要一步一步走，蛋糕要一口一口吃，這就是城鎮化的“自然歷史過程”。在中國的中西部地區，特別是三四線城市，人力資本、人才資本是最重要的發展瓶頸。那裡亟需大批的農業轉移人口和大城市的畢業生。在短期，限制特大城市的人口增量﹔在中期，引導大中小城市之間的人口均衡﹔在長期，推進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新型城鎮化的順勢而為、水到渠成，奧妙就在其中。

有句西諺，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一個道理，我們的城鎮化、現代化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兩個大蛋糕上。新型城鎮化，需要我們共同的歷史耐心。

（任海平，海外網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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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鄒雅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