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鏡子》裡，愛德華多·加萊亞諾批判地寫道：人類組成一個五層金字塔。上面是白人。往下幾層，原初的純淨被皮膚骯臟的種族毀壞了：澳洲原住民、美洲印地安人和亞洲黃種人。在所有人底下，是非洲黑人。

過了多年，金字塔被裹上了一層包容、多元的外衣，從外表看，等級已不那麼明顯。然而，黑人青年馬丁的遭遇揭開了這層外衣：上面依然是白人，下層仍舊是黑人。

槍殺黑人馬丁的社區協警喬治·齊默爾曼被無罪釋放的判決，在美國引起軒然大波。美國總統奧巴馬痛批種族主義，聲稱“35年前，我可能就像特雷翁·馬丁一樣。”齊默爾曼案讓人想到美國黑人經歷的種族歧視。35年后，美國在種族問題上似乎依然我行我素，盡管他們選出了一名黑皮膚的總統。

《創世紀》中記載，當年諾亞乘坐方舟安全抵達阿勒山時，以酒慶祝，喝得酩酊大醉。但他醒來時，身體已經不再完整。根據聖經的多個版本中的一個，他的兒子含在他睡覺時割掉了他的男根。於是，上帝因此詛咒含和他的子孫后代，罰他們萬世為奴。

含是很久以后才變“黑”的，因為十一或十二世紀的時候，販賣非洲黑奴才開始。

黑人惹了誰？白人。至少宗教是這麼認為的。奴隸是黑人，所以含也應該是黑人。

當然，這也有科學証明。1863年，倫敦人類學學會得出結論說，黑種人的智力水平要低於白種人。差不多一個半世紀后，2007年，諾貝爾醫學獎得主、美國人詹姆斯斷言，科學已証明，黑種人不如白種人聰明。

於是宗教、科學為黑人定性，黑人永遠低於白人。因為世界史是由白人書寫。

在希特勒1936年組織的奧運會上，最耀眼的明星是歐文斯，他是一名美國黑人，但在賽跑和跳遠項目上斬獲了四枚金牌。全世界為之歡呼，以為這是民主對種族主義的勝利。但是冠軍回到國內，還是從后門上公交車，在黑人飯館吃飯，使用黑人專用洗手間，住黑人旅館。

1955年，在一輛行駛於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市街道的公交車上，黑人乘客羅莎·帕克斯拒絕把座位讓給一位白人乘客。司機報了警。警察趕到現場，對他說，法律就是法律，然后以擾亂秩序為由將羅莎逮捕。

一位名叫馬丁·路德·金的牧師發起了一場抵制公交車的運動，從那時他開始出名。他也被警察帶走了，引發了一場抗議種族歧視的浪潮。1968年，當馬丁·路德·金控訴越南戰爭吞食黑人時，一顆子彈擊穿了他的臉。據FBI的說法，他是個危險人物。

如今，與馬丁·路德·金有相同名字的馬丁也被稱為危險人物，因為他的對手是個白人。白人警察手裡有槍，但手無寸鐵的馬丁仍然相當危險。

美國100多個城市已經發起了抗議種族歧視的示威。這種聲勢浩大的示威也許會讓白人明白，危險的並不是膚色，而是長久以來形成的偏見。

（楊子岩，人民日報海外版記者，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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