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金融危機后，奧巴馬政府在對內需要休養生息、對外需要戰略重心東移的情況下，發現了日本在牽制中國崛起上的巨大價值，默許日本恢復集體自衛權。敏感的安倍，決心要抓住這次機遇，推進擺脫戰后體制的“宏偉大業”。

於是人們看到，安倍大張旗鼓地搞起了包圍中國的外交。人們不禁要問，連美國都無法包圍中國，安倍為何要這樣做？難道他瘋了？安倍沒瘋。他這樣做，有為本月參院選舉拉攏右翼選民的考慮，但主要是做給美國人看：日本能夠有效牽制中國，替美國做它想做而不好做的事，滿足美國戰略需要。借此，安倍希望，他能夠換得美國的政治信任，允許他有更大的修憲空間。

美國給安倍空間了嗎？給了。對安倍的“侵略未定論”，盡管國際上一片批評，但奧巴馬政府默不作聲﹔對安倍匯報的修憲設想，奧巴馬也默許了。實際上，正是美國的放縱，把日本社會右傾化的浪潮送上了戰后的巔峰。

美國是必須給日本右翼空間的。既然需要日本牽制中國崛起，美國就不能不投桃報李。但問題是，美國制定的日本“和平憲法”、《美日安保條約》與駐日美軍，才是日本脖子上的“枷鎖”，是日本失去正常國家地位的根本所在。說得更清楚些，日本要成為正常國家，真正的敵人是美國而非中國。對此，安倍們怎能不明白？但戰術講究迂回：大張旗鼓包圍中國不過是明修棧道﹔通過攻擊中國凝聚國內和美國的政治支持，拋棄“和平憲法”，為最終撤走駐日美軍和解除《美日安保條約》奠定基礎，才是暗度陳倉。

作為戰略老手，美國應該對安倍的意圖心知肚明。對日本極右翼勢力仇中恨美的立場，美國也了然於胸。因此，奧馬巴對安倍修憲的默許，必然有一定限度。不過，美國大概相信，在休養生息這個時期，鬆鬆日本脖子上的“枷鎖”，給一點空間，讓中日相互消耗，是“漁翁得利”的好事。

但日本注定要借機擴大修憲成果。美國評估的挑戰也許是，它縱容日本打開的修憲口子，會否最終潰堤，讓日本成為脫?野馬？

依美國政府目前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他有足夠的“法力”掌控日本脖子上的“枷鎖”。畢竟，美國諳熟日本右翼的“罩門”，並有操之在我的“法寶”。這就是，由日本文化所決定的死不悔罪的國家立場（“罩門”），為駐日美軍（“法寶”）繼續佔領日本提供了國際道德與國際輿論基礎。正如美國人反問的：美軍撤出日本，你們東亞國家放心嗎？這大概就是駐日美軍國際合法性的來源。

從這個角度看，安倍“侵略未定論”等一系列言行，實在與其追求正常國家的夢想南轅北轍。何以如此？道理並不難理解：一個太過瘋狂的政客，已不能認清自己，更不知道自己的“罩門”早已裸露在外。

可以想象，看著日本裸露的“罩門”，美國人正微笑著細細地把玩，而中、韓等東亞國家，不得不配合著美國一起把玩——誰讓我們攤上這麼個死不悔罪的鄰居呢？

（作者為國防大學戰略研究所副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