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7月13日08:43來源:鳳凰博報字號:
摘要:埃及的憲政民主之路,因為宗教因素的介入而坎坷漫漫。 |
埃及第一位民選總統穆爾西被軍方推翻。對埃及而言,這似乎是民主的傷痛,也是令人困擾的宗教沖突。
眾所周知,穆爾西雖是民選總統,但有著較為濃厚的宗教背景,即屬於穆斯林兄弟會(下稱穆兄會)下屬的自由與正義黨主席。從埃及軍政大佬納賽爾到薩達特再到穆巴拉克,對穆兄會是既打且壓,壓的成分更濃。以穆巴拉克時代為例,他一方面毫不留情地鎮壓穆兄會極端分子,又釋放了溫和派的領導人泰勒邁薩尼。
穆爾西得益於中東地區風起雲涌的“阿拉伯之春”,利用群眾運動推翻了穆巴拉克。但是穆爾西的宗教背景,也割裂了埃及社會,他任內的一年中,埃及動蕩不安,尤其是對穆巴拉克的每次審判期間。此番軍方勢力推翻穆爾西,而且是以詭異的“侮辱總統職務罪”,凸顯伊朗社會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尤其是街頭運動有可能升級為宗教沖突。軍方勢力再次崛起,其實是為了保住埃及在阿拉伯世界相對世俗的傳統,更是為了維護軍方的利益。
穆爾西總統可謂成敗皆由穆兄會。穆爾西下台后,穆兄會發出強勢聲音,堅決反對新政府,誓死支持穆爾西。但支持軍方的群眾,已將穆兄會支持者趕出開羅市中心。而在上周五(7月5日),支持和反對穆爾西的群眾發生暴力沖突,約造成30人死亡,數百人受傷。
這場沖突並沒有停歇的跡象,除非軍方動用更為嚴苛的手段。如果這樣,埃及社會將變得更為紊亂,政局更加動蕩不安。
埃及要重回老路,再建一個像穆巴拉克那樣的軍政強權?但軍政高壓之下,並不能解決埃及社會的結構性矛盾,官員貪污,經濟停滯,民生凋零,階層割裂,宗教沖突等等。新強人不僅無法舒緩穆巴拉克乃至薩達特和納賽爾時代的社會頑疾,而且會積聚新的矛盾,新仇舊恨發酵醞釀,使埃及變成更為危險的定時炸彈。若有新強人,也隻能是把既往和現在的矛盾延遲爆發而已。
事實上,經歷開羅解放廣場的民意釋放,埃及民眾也絕對不希望迎來另一位穆巴拉克。在街頭民主運動方面,不管是穆爾西的反對者和支持者,立場應該都是一致的。也可以說,民主雖然是個好東西,但在埃及並沒有實施民主的機制平台,因而在西方能夠解決社會公平和舒緩民眾怨氣的民主利器,在埃及就變成了讓穆爾西下台和激燃民眾怒火的催化劑。
在美歐世界成功的民主憲政體制,在亞洲尤其是東亞也有成功植入的經驗,但是到了非洲和中東,為何總是水土不服?
這是很有意思的政治命題。敘利亞的教訓,埃及的傷痛,除了軍政強人的長期影響力和滲透到本國政治中復雜的利益訴求,還有經濟增長乏力的因素存在。在此邏輯下,權力腐敗所致的社會不公,使整個社會產生了難以彌合的鴻溝。更要者,伊斯蘭世界不僅有什葉派和遜尼派之爭,一個國家之內也有不同的派系之爭,國家政治體系之內的世俗和宗教之爭更是不可調和。埃及如此,土耳其尤烈,具有宗教化傾向的埃爾多安總理,不久前也遭到國內同樣的街頭運動壓力。而且,他對於埃及軍方罷黜穆爾西也表達譴責。
因而,肇始於西方的民主憲政體制,在伊斯蘭世界的實踐遠不如亞洲其他國家來得順暢。因為歷史的恩怨和現實的沖突,伊斯蘭世界和美歐國家存在著亨廷頓定義的文明的沖突。可以說,埃及的宗教困擾不僅造成了本國的民主傷痛,也讓美國覺得異樣。相比穆爾西這樣的民選總統,美國更喜歡獨裁的穆巴拉克。只是,基於對民主意識形態的維護,美國對於穆爾西的上台不得不表現出認可的姿態,但對於和美國有著深度關系的埃及軍方推翻穆爾西,也維持了模棱兩可的態度。
美國在中東的朋友,其實和民主無關﹔反而是混搭了伊斯蘭宗教的憲政國家伊朗,卻是美國最討厭的敵人。埃及的憲政民主之路,因為宗教因素的介入而坎坷漫漫。
(注:本文轉載自“張敬偉--鳳凰博客”,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