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06月05日09:16來源:海外網字號:
摘要:和電影中不同,俞敏洪說,曾經他和徐小平、王強強力推動上市,上市可以給股東們帶來巨額的數以億計的財富。不過,到了2006年,俞敏洪真正了解資本的操作規則之后,他的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
解說:在家族制的改革僵持不下時,王強為了給俞敏洪施加壓力,遞交了辭職信。為了表示對王強的支持,徐小平也表示辭職。
徐小平:我本能知道,王強不會離開,俞敏洪不會讓他離開。
柴靜:你想用這個方式,給俞敏洪施加一個更加的壓力?
徐小平:當然,當然。
柴靜:那為什麼在兩個同樣是好朋友之間,你會本能趨向於王強而不是俞敏洪?
徐小平:因為我支持王強那些對原則的倡導。反家族制,當然要反了,企業的治理的這種程序化,當然要做了。
解說:俞敏洪在內心深處認為去家族化是正確和必要的,所以他挽留住了王強。看上去,去除家族制之后公司應該順利發展,但真正的麻煩這時候才來。股東們之前大都騎自行車上班,公司成立之后就成了每人都配了轎車和司機,中國的合伙制度在一開始沒有任何經驗,從包產到戶倒退回到階段性的大鍋飯。再后來,公司要遵循現代化股份制的管理模式,股權分配很順利地完成,俞敏洪作為第一創始人,佔股45%,其他兩位各佔10%,但是這三位教學匠,誰也不知道公司應該怎麼做。
徐小平:就是尋求企業治理之道的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俞敏洪不知道,我跟王強也不知道。
柴靜:什麼叫不知道?
徐小平:就是我們沒有學過,他不在我們的血液裡,也不在中華文明的這個傳統裡,整個中國,在90年代,剛剛開始。
解說:第一次董事會,俞敏洪宣布開會,徐小平就怒了,說你不懂怎麼開會,俞敏洪說那你說怎麼開,徐小平說我也不知道。兩個人吵起來,最后俞敏洪拍了一下桌子,摔門而去。20分鐘之后,俞敏洪臨時學習了董事會的議事章程,重新返回會議室。徐小平公開說,他在新東方的使命就是要指導俞敏洪、批判俞敏洪,改造俞敏洪,因為他和王強都認為,在公司內部權力必須有“監督和制約”的精神,所以要長期扮演老俞的“唱反調者”。
柴靜:當時不管是會議上當不當別人,他有一些話是比較難堪和尖刻的?
俞敏洪:對。非常。中國企業家俱樂部這幫大佬們任何一個都不會能有那種場合下能夠忍下來。我覺得我特別正常,因為我從小都在忍讓中間長大的,我是獨子,我媽媽很愛我,但是因為我干活不好,或者是作業沒寫完,那是沒商量的余地的,罵完之后你不能回嘴,因為如果回嘴我媽就會一直罵下去的,所以你隻能忍著,所以徐小平和王強發彪的時候我覺得很正常,你們發你們的彪我干我的活。
柴靜:可是你們都已經上梁山了啊。
俞敏洪:對,上梁山沒有解決方案,那就隻有吵架了,所以太典型的知識分子問題。
解說:這幫人當時,沒有一個懂資本市場,不知道什麼是IPO,什麼是市盈率,更想不明白利用杠杆原理一個公司怎麼會翻那麼多倍。都隻知批判,不懂建設。大家關起門來在屋裡吵,坐上飛機去外地吵,搬來黑格爾、亞裡士多德吵個天翻地覆。他們也想過請第三方來做一個判斷,請國際著名咨詢公司來了,旁聽兩三個月,一事無成。當時咨詢公司的人記錄說“這裡的人很奇怪,一說話就容易哭,一哭就互相指責”。
王強:沒法咨詢。
柴靜:這怎麼做生意?
王強:像小平那樣的,直接告訴主持人,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我告訴你應該怎麼問,全是這樣。
柴靜:你回頭看那個階段的時候,會不會覺得朋友間的合作,往往會使很多技術問題上升為火藥味很濃的道德審判?
王強:對,我們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一旦在友情和企業制度這方面,發生了觀念沖突,我們往往先把人格這個東西帶進去了,經常罵老俞,怎麼做人做成這樣。
柴靜:為什麼罵他呢?
王強:他是頭啊,他是老大。難道我們罵老三,老四對吧。
柴靜:你們不都是分擔經營管理的人嗎。
王強:但是,他是CEO。大家搞不好,大家都怨他,所以,大家的怨氣其實不是怨氣是期望。罵老俞罵的最凶的時候,是大家期望最大的時候。
柴靜:那干嘛要拿人品說呢?
王強:沒別的,技術問題我們不懂。這個問題怎麼解決,最后發現原來是老俞的人品問題,對吧。